李斯恪刚一进门就听到二婶夸自己,顿时喜笑颜开的凑上前招呼:“二婶来了,我刚好买了些馒头,您用点吧。”
“不了不了,我吃过来的。”二婶看着泛着亮澄澄油光的馒头,不由的咽了咽口水,但是嘴上却推据着。生怕自己贪心惹得大嫂不高兴,回去挨公婆数落。
“不妨事,一个馒头撑不坏人。来,乐哥儿也吃。”张英娘从李斯恪手里拿过馒头,不由分说的拿出两个塞进他们娘俩的手里。
二婶咽着口水将馒头包好,贴身放进怀里,说道:“我是真吃过了,这个带回去给当家的吃。快到年关了,嫁娶的多。他整日在院里叮叮当当敲个不停,直嚷嚷腰疼,这点荤腥我带回去给他补补力气。”
乐哥儿就没那么多心思,他娘说话的空隙,他已经把馒头都吃光了。听他娘说要带回去给爹吃,一想着自己都吃完了,吓得打起嗝来。
“哈哈,乐哥儿你可真逗!”李斯恪笑着将自己手里剩下的两个馒头,也拿出来给了他,说道:“不着急,慢慢吃。既然来了,哥哥管你够。”
“谢——嗝,谢哥。”李斯乐接过馒头老实道谢,一点也没注意二婶都快瞪出来的眼珠子。
“您这孩子,吃就是了,怎么还连吃带拿?快放下。”二婶赶紧将馒头夺下,塞回李斯恪的怀里。
“弟妹你就拿着吧,几个馒头而已,不值几个钱。”张英娘将馒头又塞回去,说:“你每月送来的菜蔬、鸡蛋我都收下了,这不过是几个馒头,不要央来央去的,坏了情分。”
二婶局不过盛情,只好伸手接着了。“多谢嫂子,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又过了会,张英娘仔仔细细问过家中二老身体,便起身去房里拿出半两碎银子,用钱袋子装好递给钱双丫。
“平日里脱不开身,家里二老多亏你照料,这是这月的孝敬钱,劳烦你带给爹娘。”
“嫂子,这忒多了吧?”钱双丫接过钱袋子,诚惶诚恐的问道。她整日里都在家中伺弄田地,家中又有婆婆把着大权,从未经手这么多银钱。
“孝敬爹娘,多少也不算多。更何况当家的这个月提了工钱,理应多给点。”张英娘挺直了腰杆,笑吟吟的说着。
妯娌俩又说了会闲话,一不留神说到了晌午。
“怪我,硬拉着你说话,这都大晌午了。你们留下来吃过晌午饭再走吧,我早上买了鱼,待会做醋溜鱼片与你们吃。”张英娘起身挽留道。
“不了不了,回去晚了耽误地里的活计。”钱双丫拉着乐哥儿起身告辞。
张英娘留她不住,又去屋里收拾了几件旧衣裳,包好拿了出来。“这是他们兄弟俩前几年的旧衣裳,他们个子窜得快,没穿几回便用不上了。你若是不嫌弃,带回去给乐哥儿穿吧。”
钱双丫看着张英娘手里的细棉布衣裳,心里一阵欢喜,连忙谢道:“不嫌弃不嫌弃,都是自家兄弟,没那么多讲究。多谢嫂子记挂,赶明儿我多多给你送鸡蛋过来。”
随后又按着乐哥儿的脑袋,骂道:“你个笨呆呆的,还不快谢谢大伯母!”
“谢谢大伯母。”李斯乐抿着嘴,嗫嗫说了一句,然后又低着头躲到后边去了。
“这孩子,就是老水牛托生的,只会埋头干活,嘴里一句好听的都不会说。”钱双丫很铁不成钢的埋怨道。
张英娘:“不妨事,我知道他是个好孩子。快家去吧,免得家里人等急了。”
“哎,那我们就先走了。”钱双丫一手拎着东西,一手拽着乐哥儿,交上两文钱,坐着顺路的驴车,晃晃悠悠的家去了。
送走母子俩后,张英娘赶紧转身回去准备午饭。自家也有几个大爷要伺候呢,可不能耽误。
“哥哥,你上次那书是哪里得来的,可还有下本?”
李斯恪正躺在床榻上看话本,忽然听到敏哥儿叫自己,撑起身子道:“我就说保准你满意,是与不是?”
“确实大有裨益,哥哥可还有下本吗?”李斯聪垂手站在床边,温声问道。
“暂时没有,不过你要是喜欢,我定想办法给你弄来。”李斯恪丢下话本,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若是勉强便罢了,到了冬日你身子总不大好,不必为我费心神。”李斯聪拾起扔在一旁的话本,将它书页捋好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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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忽然读到《浮生六记》,看到了当年语文书中省略的下半段文字,放出来和你们一起乐一乐。
一日,见二虫斗草间,观之正浓。忽有庞然大物,拔山倒树而来,盖一癞虾蟆也,舌一吐而二虫尽为所吞。余年幼,方出神,不觉呀然惊恐。神定,捉虾蟆,鞭数十,驱之别院。
年长思之,二虫之斗,盖图奸不从也,古语云“奸近杀”,虫亦然耶?贪此生涯,卵为蚯蚓所哈,肿不能便,捉鸭开口哈之,婢妪偶释手,鸭颠其颈作吞噬状,惊而大哭,传为语柄。此皆幼时闲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