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哪怕没有指名道姓,也已是直接了当的指责了。
紫玉帝瞬时回过神,“放肆!你竟敢如此与朕说话?!”
“世间流传着一个说法,得云家一人者可得天下,而云家嫡系的子弟,每一代皆是十分爱惜羽毛,轻易不会认主;世间有多少野心勃勃之辈,信心满满而来,铩羽而归,绞尽脑汁也没办法入了云家人的眼;正因为此,儿臣始终不能明白,像是父皇这样的人,怎么会收服了云师父那样的人呢?”
太子眼中满是质疑。
这个疑惑,存在于他心底已有多年。
每每对云家的一切更加的了解时,这疑惑也就跟着更深些。
过去,他当然不敢去紫玉帝面前问这种会惹来杀身之祸的蠢问题,哪怕再疑惑,都不能去问。
现在嘛,已经什么关系了,他想问,当然就能问了。
“孽障!你在怀疑些什么?朕是皇帝,朕是这方天下最尊贵之人,他云傲然不选择效忠于朕,难道还有更好的选择吗?他那是识时务,唯有在朕的身上,他才能拿到想要的一切,朕是他唯一的选择,也是最好的选择。”紫玉帝怒道。
“云师父是在父皇为皇子时,便向您宣誓效忠了吧?”太子并没有被皇帝的一面之词给说服,越听嘴角噙着的嘲讽笑容越是冰冷。
“你连这个都知道?”紫玉帝更加意外,“这些,也是你在云傲然的书房里所得知?”
太子点了下头,大方的承认。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是不能说出口的,可笑,父子俩的第一次坦诚对话,竟然是在这样子的情况之下。
“该死的云傲然,他什么事都要用纸笔记录下来的吗?”若是云傲然现在还活着,紫玉帝非得将人揪扯过来,狠狠的揍上几拳不可;许多隐秘之事,别人都在担心着会有所泄露,恨不得将所有证据都清楚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他倒是好,竟然全记下来了,大刺刺的摆在书房内,连太子都没设防,让他全都看了去。
“若云师父没有记录下来,所谓真相怕是都要被淹没在尘埃当中,而流传下来的一切,还不是父皇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所谓真相,永远掌握在上位者的手中。
所谓历史,永远是由胜者来书写。
那些流传下来的东西,可信度能有多少呢。
太子对此也不过是轻轻一笑而过罢了。
“除了这些,他还写了什么?你又看到一些什么?”紫玉帝喘着粗气,显然是动了雷霆真怒。
“父皇,您居然也有会怕的时候?”太子露出一抹嘲讽之意浓浓的笑。
“放肆。”紫玉帝抓住手上的碧玉手串,本来是想要再次砸过去,非得将太子脸色那令人极度不爽的笑容给抽没了不可。
乍一与太子的眼对上,紫玉帝忽的愣住。
也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底忽然生出了一丝恐惧之意,对这个素来对自己唯唯诺诺,总是阴阴沉沉的生不出喜欢之意的儿子,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成长为连他都觉的有些心慌的存在?
责骂与愤怒,一股脑的全消散无踪。
紫玉帝的嘴巴动了几动,没有声音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