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的热水还剩一些。但走了那么多趟,墨书霖实在不想只为喝一口茶再迈着积雪去厨房。
哪怕这么多趟来回,膝盖深的积雪都快被他踏出了一条路。
别看这茅草屋小,要做的事情还不少。打扫卫生,修补家具,加固房顶,推扫积雪,入眼看到的全是要干的活。
墨书霖逛了一圈,发现白玉茗是真的懒。
屋里常用的地方的确干净,白玉茗会用除尘诀清一下灰尘污迹,但那些角角落落,灰尘厚得和厨房一模一样,蜘蛛网结了一个又一个。屋里冷得跟冰窖似的,小虫子倒是没有。而屋子加高了一小节,不用担心地板渗水等情况。
墨书霖计划未来每天上午打扫一下室内卫生。若是晴天便把屋顶和四周的雪稍稍推一下,防止屋子被雪压垮。乖徒弟的样子得做出来。
剩余时间空出来修炼,用月雪峰上浓郁的灵气蕴养灵根。
墨书霖的灵根被魔气所伤,倒不是完全没了,一些简单的法术倒还可以用一用,方便打扫卫生。
只是若不想办法清除魔气,他此生再难筑基。
可清除灵根周围的魔气谈何容易,否则修者大陆也不会有那么多亦正亦邪的魔修。有人为私心自愿入魔,可更多是被魔气所害又不愿眼睁睁看着寿命终止的可怜人。
墨书霖上一世身为魔尊,见过形形色.色的魔修,知道魔修一途不一定要杀人。若有选择,谁愿意去当那名声不好的魔修?
飞云谷虽穷,但父亲是个严气正性的人。父亲知道他入了魔道,怕是气得从引魂幡里飞出来。
想到父母,墨书霖不禁叹息。
父母早就想找关系让他进大宗门的内门修炼。如今机缘巧合,他竟然成了两极门长老的关门弟子,爹娘大概会高兴吧?
只是这口用飞云谷全谷性命换来的人血馒头,墨书霖实在难以下咽。
血色的画面在脑海里翻涌,墨书霖真的好恨。拳头紧握,指甲掐进掌心,却不及心脏万分之一的疼。
“啊啊啊啊!这鬼王怎么这么会撩,要弯了要弯了。”白玉茗房里传出的声音打断了墨书霖的思绪。
墨书霖:“……”
“天啊天啊。修罗场要来了。只要魔尊大人长得够帅,我可以啊啊啊。”
这一嗓子喊得脑子里那些负情绪全没了,墨书霖被魔尊两个字弄得心神一震,随后反应过来,不禁又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妖里妖气,开始收拾卧室。
一晃几天。
墨书霖开始习惯月雪峰的日子。
他起了个一大早,先把内屋简单打扫一遍,然后开始清理落在室外走廊上的积雪。
月雪峰断断续续下过几场小雪。山的另一面倒是发生过一次雪崩,对茅草屋这边影响倒是不大。
墨书霖一开始尝试晨昏定省,然而在门外小声叫了几声白玉茗,得到的却是“不要再虐女主”,“啊反派居然是他”,“魔尊大人别这样”,诸如此类的荒谬梦话。
白玉茗不出门,墨书霖这日子过得跟独居没什么差别。
墨书霖以为自己重生一世,灵魂又是沾满腥血污浊的魔尊,已经能坦然接受父母的离世,却不想悲伤像封存在酒窖里的烈酒,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非但没有放下,反而越发难受起来。
上一世在外门,墨书霖为了活下去,没日没夜地寻找任务,赚取灵石,哪来时间想这些。
如今日子安定了,却是闲得心慌。
白日里,墨书霖虽没什么表情,但夜里总会梦到爹娘。后来在房里弄了个小香案,每日为飞云谷上下点香,心神才安定些许。
墨书霖确实幻想着父母仍存有灵智,在引魂幡里向他求救。
但他又不敢想。
他灵根成了这般,无法修炼,更谈不上报仇。若是选择入魔,哪怕救出父母,父母也只会大骂他逆子。左右都是错。
经过这几日,那倒塌的院门已经完全被雪覆盖,剩下一根褪色的茅草倔强斜在雪面上。
擦拭走廊的墨书霖看到那根茅草,都会感怀身世一番。
觉得那茅草卑贱如他,却又倔强地活在这场风雪之中。他的命是倾尽全族人的性命才救下,这根茅草也同样靠着底下的竹条木板才将它支撑起来,苟活于寒风之中。
安静的月雪峰上忽然传来一声卧槽,紧接着便听见白玉茗房间有骂骂咧咧的声音,“这男主怎么回事。居然欺师灭祖,还害得同门经脉尽断,这样的男主和反派有什么区别。以后男主洗白都没用啊。不行不行,我得写信给作者,我要寄刀片,气死我了!”
墨书霖:“……”
看来白玉茗昨晚没睡,通宵看了一.夜话本。
虽然在山上好几天了,但他依旧不能习惯白玉茗时不时发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