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的打算(2 / 2)

“怎么样,棒小伙,今天过得好不好?”

“训练进度——呃,爸爸是说早上、中午、晚上都吃的什么?爸爸告诉你啊,爸爸今天中午打算吃一道味道相当不错的红烧肉丸。很可惜儿子你一人在外吃不到,怎么样?偷偷告诉爸爸,老克拉克没有虐_待你吧?”

电话另一头的男人出于职业习惯,张口差点问出训练进度。幸好反应够快临时改口,才没有如同妻子叮嘱的那样,给孩子增加压力。

仔细想想,这种担心确实很有必要。孩子一人跟着外公待在国外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他哪能再不知道深浅的跟孩子提这一茬?

每天每天早上六点钟,电话刚打过去一两秒就被孩子接起来,代表了什么还用说?身为父母,他们把孩子丢在国外已经很不对了,如果还不考虑孩子的心情,从他的角度思考问题简直枉为父母。在这件事情上,就算是向来坚持,必须培养孩子独立性的妻子也没有异议,而他身为一个传统的中国人,又怎么能连一个外国人都不如?

“……爸。”

举着电话听筒迟疑了片刻,抿了抿唇。最终,安易还是将电话里的成熟男声,与脑海中来自两个安易,不同年龄阶段父亲的形象,重合在一起。

“你想问我的训练进度对吧?”

“你儿子是谁啊,加拿大蒙特利尔流星滑冰场的小天才。就在今天早上,所有的三周跳已经全部掌握,最近正准备对四周跳发起冲击。”

沿袭着原主跟家人通电话时的口吻,安易感叹了一声‘再天才也果然是个孩子’,说出了这番略微显得有些中二的话。

然后他听到了什么?

他爸安泽贤,搞清楚了,是他爸安泽贤,不是他的兄弟安泽贤——欢叫出声!兴奋地就像一个头一回亲到心爱姑娘的毛头小子,听筒中传出来的声音竟然有些语无伦次。

对于这种情况,安易除了惊愕无言,还想问问他爸今年究竟几岁?

真是他的亲生父亲吗?怎么这么幼稚!也不知道他老妈当年那么牛掰、那么美,究竟是看上了他哪一点。

“很好!很好!太棒了儿子!这简直是爸爸最近半个月,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

一两分钟过去,好像是发泄够了,电话那头的安泽贤再次冷静下来。

“有件事,爸爸以前提起过。那个……你看,年前你已经过了13岁的生日,马上就要14岁,我跟你妈妈都觉得时间已经差不多,这个时间段让你回国,刚好能为你加入国家队做准备。”

开口出声,对这件事明显考虑了很久,安泽贤在讲述的时候,不带一丝一毫的迟疑。

“国内的情况爸爸以前跟你讲过,你现在这个年龄段回来可进可退。”

“以你目前的水平,参加青年组的比赛没有丝毫问题。成年组的比赛……哈,等你16岁的时候再看。如果到时候你成绩够好、能够升组,队里的某些老家伙却坚持要论资排辈,强调什么下一个周期一心求稳。爸爸,爸爸决定就听你妈妈_的建议,让你——”

话说到这里突然中断,但声音中明显带着阴郁、不甘。

再联系他之前说的‘最近半个月、最好的一个消息’,安易已经可以想象他老爸近段时间的遭遇。无非就是国家队的整体计划,有经验、没经验,这次失败是没有发挥好,老将比小将更加稳定,冒然让新人顶上,新人万一没有顶住压力可怎么办那一套。

哎。

这种事情怎么说呢,放在国内那样的社会环境下,根本无法避免。

是勇于突破,在老将成绩久久不见提高的时候启用新人。还是继续使用老将,至少保住现有的成绩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关乎的可不只是面子、争斗、种种人情,还关乎到下个比赛周期,选手竞赛名额的分配。

摇了摇头在心里感叹了一声,无论在哪儿都有这些糟心事儿,安易没有丝毫犹豫,同意了父亲的提议,答应他在观看完今年举办的,加拿大花样滑冰全国锦标赛青年组的比赛后就回国。

继续跟他聊了一个多小时,七点四十多的时候挂断了电话。安易歪倒在客厅沙发上发了会儿呆,思考着自己的事情,朋友的事情,教练的事情,还有更多的,等他回到国内以后,各式各样,可能出现的局面。

国家队的选拔吗?

凭原主打下的基础,加上他自己半年左右的提高,顺利通过肯定不成问题。

难就难在加入国家队以后,再参加比赛他代表的就不是个人而是国家。身上背负的除了父母家人的期望,原身或者说是自己的梦想外,还多了冰迷的、队内的、国人的、国家的,种种种种,现在明明还都没有影,却让他只不过稍微想一想,就感觉压力山大的东西。

“算了!现在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也没用,还是先想想今天的日常任务怎么完成吧。”

伸手用力在脸颊上揉了揉调整好心情,腹部发力从沙发上弹身而起,安易看了一眼时间决定下楼练习。

“这个时间点,冰场上应该没有多少人了,正好方便继续尝试。完成全部五十次,获得goe加分的阿克塞尔三周跳已经不敢奢望,但最少也要做出零的突破!真是的,三周跳明明都没多难,获得个goe加分而已,怎么能难成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