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翻滚着无穷无尽、面色狰狞的黑色云层,
大地,流淌着茫无边际、腥臭慎人的暗红血水,
面前,是一道一眼望不到头、深不见底的幽暗深渊,身后,是塞满了天地之间所有空隙、密密麻麻、恶心恐怖的各式各样妖魔鬼怪,手边,有一只温暖却不甚阔大的手,紧紧地把自己的小手拽在掌心,眼中,是那副瘦削淡黄、并不如何英俊的脸庞,心里,沒有任何害怕、恐惧,有的只是淡淡的柔情蜜意,
“嗷呜……”一个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突兀地响起,震颤着大地天空,紧接着便是那些妖魔鬼怪们那铺天盖地的嚎叫,恰好淹沒了他对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一个淡淡不甚迷人却又满含深情的微笑,一个决绝不甚潇洒却又刚毅坚定的转身,那个令自己魂牵梦绕的身影,突兀地凌空飞去,挥舞着一把闪着硕亮寒芒的能量利剑,带着能够撕破天地的嘶声怒吼,扑向那无边无际地血腥黑暗……
“昊羿。”在卢艾尔城外的那家战地医院内,朱雪尔带着一声惊叫,突兀地从一张病床上坐起,登时只感觉自己差点喘不过气來,竟是香汗淋漓,
“这是哪儿。”因恐惧而骤然放大的瞳孔慢慢恢复正常,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白的纯净,是那么的熟悉却又与记忆格格不入,朱雪尔顿时觉得头疼欲裂起來,那对弯月般的秀眉便皱成一团,
“雪尔,你醒啦。”伴着简易钢板门被推动的声响,林斌那熟悉的腔调传入朱雪尔耳中,一身轻便野战单兵衣甲的林斌,快步走到朱雪尔床边,紧张又带着几分欣喜地柔声问道:“怎么样,感觉好多了沒有。”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朱雪尔却并沒有理会林斌的关心,忍着脑袋里那丝丝钻心般的疼痛,咬着银牙问道,
“你忘了吗,这是502集团军群的临时战地医院啊。”林斌微微吃惊地反问道:“医院里的人说,昨天你被一群番号不明的士兵匆匆送回到这里,就一直昏迷不醒,连军医也检查不出到底是生了什么病,雪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些宪兵带你去哪儿了,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面对林斌的连珠发问,朱雪尔登时只觉得脑袋里便又是一阵针扎般的剧痛,疼得晶莹的泪花都止不住地溢出來了,“你别问了好不好,让我静一静,疼死我了。”朱雪尔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使劲地摇着头,秀眉紧皱厉声呵斥林斌道,
“好好好,你先休息休息,我等会再來看你啊,雪尔。”见朱雪尔如此模样,林斌慌得连连摆手,柔声安慰一句,这才依依不舍地出了病房,
“我这是怎么了。”朱雪尔缓缓吁了口气,脑袋里的痛楚也慢慢缓和了点,她开始试着回忆起昏睡之前的事情,然而,不论她怎么努力,却只能想起两天前的事情,也就是她守在昊羿病房,一直苦等着昊羿醒來,其他发生一直到她醒來的这个时间段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任凭她忍着脑海里那阵阵锥心的疼痛,却始终想不起來,
“难道我失忆了。”朱雪尔心下开始有些慌张起來,虽然很可能只是丢了一小段记忆,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段记忆是那般的重要,
“昊羿。”隐隐约约之间,朱雪尔似乎有一种感觉,两天前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昊羿早已经醒过來了,心念至此,朱雪尔竟是下意识地下床,出去找寻昊羿,
双脚刚一沾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顿时爬上朱雪尔脑袋,好不容易扶着床沿咬牙站定,朱雪尔定了定心神,拖着虚弱的身体,往门外走去,
走廊通道上,林斌正与一位身穿着与普通陆战队员铠甲迥异的士兵,低声交谈着些什么,那士兵身上的铠甲,明显要比普通陆战队员的cmc铠甲精良,虽然沒cmc铠甲那么厚重,但从其光泽的外表、细密的焊缝连接、更为流畅的轮廓曲线等等铠甲的工艺,可以看出來,这一身铠甲的防护性能以及其他功能,必定比普通陆战铠甲强上不少,
听见身后的开门声,林斌好奇地回头,见是朱雪尔,便扭头对那名士兵又低声交代了一句,这才匆匆走过來,想要扶住朱雪尔,“雪尔,你怎么出來了,不在屋里好好休息吗。”
“不用你扶。”朱雪尔秀眉皱的更深了,厌恶地一把推开林斌,倔强地扶着墙壁慢慢朝前走去,
“雪尔,你这是要干嘛。”林斌心下终是有点生气,微微提高声调说道:“即便你再讨厌我,可至少我这是在关心你啊,你需要什么为什么就不肯和我说呢。”
“我要去找昊羿。”朱雪尔回眸冷冷一瞥林斌,淡淡一句,便继续摇摇晃晃地前行着,
“昊羿。”林斌似乎有些惊讶,旋即双眼眯成一条细缝,寒芒一闪而过,不过,他的这幅表情并沒有持续多久,两秒钟之后,林斌眼珠子一转,脸色跟着一变,装出一副沉痛的模样,对朱雪尔说道:“雪尔,你还不知道吧,那个叫昊羿的少尉,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