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娜在王巢面前提不起半点反抗的勇气,索性用脚踢开长刀蹲下来伸手扶起了昏迷不醒的安德烈,摆出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架势。
王巢淡淡的瞟了一眼迪娜,寒声说道:“你们刚才不是想进屋吗?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带上人跟我进去。”
迪娜没有多说什么,打横抱起昏迷的安德烈站起身来,别看她外表柔弱,抱着个两百斤开外的彪形大汉就像抱着个大婴孩似的轻松。
王巢脚尖挑起两柄长刀抓在手上掂量了一下,是两把好刀,这东西丢在外面也不妥当,还是收起来等主人处置,他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不动的迪娜,抬手用刀背在她肩头拍了一记,寒声道:“快走,不用我请吧!”
迪娜抱着安德烈转过身来正准备朝别墅方向走,忽听得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华夏武者,你要是想车里人安然无恙的话最好把我的人放了。”
王巢眉头微蹙循声转过头来,只见身后走来几个抬着商务车的洋人,他一眼就认出了秦冰的车子,脸上的表情也随之一变,暗忖道,放两个洋人无所谓,要是伤到了主人至亲那可就坏了。想到这里,他手扣刀柄左右一分,长刀架在了迪娜脖子上,双眼冷冷的望着对面的红袍老人,寒声喝道:“叫他们放下车子,我自然会放了这两个家伙。”
红袍老人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抬手举起红木拐杖。三名金发男人一起松手,商务车稳稳落在地上。
王巢手持双刀架住迪娜脖子,甩开大步走到车前,他偏头扫一眼车身,意外发现车子被一层浓郁的气雾包裹根本看不到车内的情况,脸上露出一抹惑色。
红袍老人扫了王巢一眼,冷冷的说道:“人就在里面,放开我的人。”
王巢抬起双刀,低声说道:“看样子这次你们没机会进屋里喝茶了,走吧!”
迪娜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浊气,抱着安德烈快步走向红袍老人,她自然知道老人是谁,这次派她来江城夺取圣百合的就是红袍老人,郇山隐修会大长老。
很快迪娜抱着安德烈走到了大长老身旁,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大长老抬手用红木拐杖对王巢虚虚一指,冷喝道:“抓住他。”
站在原地的三名金发男人闻声而动,宛如三头迅猛的金钱豹似的呈三方扑向王巢,他们三人进攻的动作出奇的相似,躬身、拧腰、扑纵,连串的动作无论弧度、速度、力度三者均达到了一个近乎诡异的协调,六只金手好似迅雷疾电般探向其头、胸、腹三处。
王巢松泡眼夹缝中红光骤闪一线,脚下轻轻一顿弹身而起,身子如凌空疾转的黑风轮般瞬翻出数个空心筋斗,翻转之间两柄长刀好似旋风般杀出,目光根本无从捕捉刀身旋转的轨迹,只听到耳边嗖嗖破空声尖啸不绝。
锵锵锵——一名金发男人被高速旋转的黑风轮撞中胸口,前扑的身形被生生刹停,顷刻间便开始踉跄后退数步,胸口处发出一阵阵刺耳的金铁交鸣,仿佛一个身强力健的铁匠在熟稔的抡锤猛敲烧红的铁胚,一时间声声锵锵,火星四溅,无顿顿打破了夜的宁静。
金发男人步步后退,胸口仿佛承受着数柄千钧巨锤连续轰击,胸前的衣物早已破碎成絮不知飘去何方,露出来一件金光闪烁的全身铠甲,如果有常看卡通的哥们在场一定会指着他布满刀痕的铠甲惊呼,扯鸡别蛋啊,黄金圣斗士!
金发人身上的黄金甲居然生生挡住了王巢一轮疯魔般的泼风刀轮,最奇的是刀锋中喷薄而出的气劲也没把他震成内伤,虽无还手之力,亦有招架之功。
王巢身化刀轮将金甲人迫退出五丈开外,力道已经用竭,他趁着身形下落的闪霎旋身挥刀,两柄长刀化作一道月牙形光弧扫向对手脖颈,即便他周身披甲脖颈处也是无遮无拦,一刀挥出定让他身首异处。
呛!一声金铁交击声传入王巢耳中,他明显感觉手中的长刀遇到一股绝强的阻力,松泡眼骤睁定睛一看,赫然发现金甲人脖子上现出一层宛若钻石切面般的辐射状星芒,锐利的刀锋仅切进去半厘,刃口却崩掉了拇指肚大一块。
“好硬的忘八壳壳!”王巢冷喝一声,还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手上没有半分滞碍,双刀一挫疾点金甲人双目。
叮叮——刀尖发出两声脆响,竟齐齐崩断,致命一击又是徒劳,王巢桀桀怪笑两声,身形骤转弹身而起,好似一道飘飞的魅影折回商务车旁,顺势挥舞断刀劈退两名飞扑上前的金甲人,老旱魃几下猱进鸷击身如脱兔,虽然没有重伤对手,但也让三名金甲人摸不着风,身形一顿停下了脚步。
啪啪啪——站在一旁观战的红袍老人不知何时已经将拐杖夹到肋下,面带冷笑拍起了巴掌,那摇头晃脑的模样着实让人生厌。
王巢抬手用断刀虚指红袍老人,怪笑道:“老屁家家的,拍你一脸!”
第两千两百六十七章 马失前蹄
王巢是活成精的老旱魃,从他恢复神智的那一天起就开始模仿人的语言,他的目地其实很简单,重新做人,只要能让他再像人一样活着付出多大代价都在所不惜。
做人难,难做人,旱魃要想重新做人注定要付出更多努力,这老货学了很多年方言,跨了很多个时代,白话文信口道来,再加几句与时俱进的现代粗口,形成了他独特的语言风格,一般人还真听不懂。
红袍老人被骂了个云里雾里,脸上的冷笑半分未减,他拍了几个巴掌用硬涩的华语说道:“华夏古武者果然是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王巢手中断刀往上挑起,怪笑道:“我呸唬你一脸,老洋毛子欺负到咱家门口来了,待会等主人回来揭了你们的忘八壳壳。”
红袍老人并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嘿嘿笑道:“客气,我佩服你一次,你佩服我一年,华夏果然是礼仪之邦,看来我们有希望交个朋友。”
王巢摇头道:“交朋友就免了,崇洋媚外的事儿不是人做的,说错了,崇洋媚外的蠢事不是人的也不会去做,要战便战,少他娘的啰嗦。”
红袍老人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说道:“华夏有句老话说得很好,四海之内皆兄弟。我们虽然来自不同国家,但是并不妨碍彼此交朋友,打来打去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们可以心平气和的谈谈。”
王巢摇头道:“都打到家门口来了没什么可谈的,要么手底下见真章分个死活,要么你们夹着尾巴滚蛋,任选其一。”
好个老旱魃,简单的道理中透出一股子傲气,他脑子里想的东西也简单,有他在,决不能让眼前这帮来历不明的洋人伤害到主人至亲。
红袍老人眼中闪过一抹冷光,反手抓起红木拐杖举过头顶,冷喝:“格杀!”
三名肃立一旁的金甲人闻声而动,六条包裹在金甲中的手臂往前探出,十指箕张躬身猛冲向站在车头的王巢,这次他们动作全然改变,进退之间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默契,所有动作汇成一个字,冲,活脱脱就是几个热血冲脑的橄榄球队员。
王巢也不含糊,手中两把断刀附上了一层氤氲黑气,在暗夜中目力再好也能发现,脚下一个滑步纵身扑向其中一人,仗着有护身罡气,管他几路来,他只一路去。
刀出如风,人影飘踪,王巢将诡秘难测的身法发挥到了极致,双刀寻隙递出,转眼间已在金甲人周身劈刺了数十刀,出刀看似凌乱实则每一刀均有所指,从眼耳口鼻心五官开始到周身要穴,再到金甲连接的缝隙……老旱魃每一刀都在试探,为的是寻找金甲人身上的弱点,只有找到了对方致命弱点才能逐个击破。
另外两名金甲人动作再快也跟不上王巢魅影飘飞般的身法,不管他们怎么提速连个衣角也摸不着,这样缠斗下去迟早会露出破绽。
重获新生后的王巢很注重运用智慧,他以前有段时间甚至变得相当乖滑,因为他觉得要想让自己更像个人就要用人的思维模式来面对问题,力敌不如智取,硬拼不如取巧,只要能取得满意的结果,过程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王巢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三名金甲人神情木讷,从动手开始便一言不发,最奇怪的是有几次挥刀扫向其中一个鼻下人中穴时他有意将手背伸到了金甲人鼻翼下方感觉不到气息流动,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这几个金甲人很可能不是活物。
被刀砍中要害不知疼痛,被气劲轰中身体会发出阵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剧斗了好一阵他们身上竟然没有半点人味儿飘出,种种迹象表明这三名金甲人只是三具拥有人形外表的机器,超强的防御力让他们无惧重击,即便是被轰飞出去不用几秒又会重新站起来继续战斗,也不知道是谁发明了这种逆天的玩意?
王巢不傻,反复试探之下已经得出了结论,再加上这段时间他闲得无聊日以继夜的抱着电视机看各种动作片儿,也看到了不少关于人形机器的科幻片,其中有个大洋马肌肉男演的终结者就是他喜欢的调调,够血腥,够火爆,特别是主角那张绷紧的僵尸脸更让他喜爱,他脑海中蓦然闪出一个念头,这三个家伙不会是跟肌肉男一样的终结者吧?反正不是僵尸,也不是活人,但控制他们几个的一定是红袍老家伙……
人跟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有思想,懂得用逻辑思维和对象思维,王巢已经完全具备了这几点,可以说他是个人了,是个拥有强大力量的特殊人。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其实很久以前王巢把这句话理解成为了要想获胜先抓住一个姓王的,纯粹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现在他已经完全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脑海中念头骤闪,只要抓住那个红袍老家伙就能控制眼前这三个胡搅蛮缠的金甲人,到时候非得想法子剖开一个金甲人瞧瞧他肚子里到底装的什么私货。
主意既定,王巢冷喝一声挥刀猛劈金甲人面门,只听得咣呛一声脆响,两柄长刀同时折断,金甲人也被这刚猛无匹的重击轰退数米,老旱魃脚下一个滑步身形化作一道残影飘向红袍老人,约十丈距离转瞬即至,把三名金甲人远远甩在了身后。
红袍老人早有防备,瞥见王巢身形一闪而至即刻挥动手中木拐拦腰横扫,只听得呼呼两声风响,杖头竟喷吐出一道蓝汪汪的火苗,灼热无比的高温仿佛把周围的空气瞬间煮沸,漾动出层层水波般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