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也看到了老血族,但他脚下走得很慢,但没有半分停滞,每一脚踏下都会伴着一声细碎的裂响,抬脚时,踏过的竹地板现出半公分深浅的完整脚印,匀速向前延伸。
缝缝缝——鞋底发出的细密的裂响好似踩踏厚厚的积雪上一般,踏出的脚印就相当于对盗门中人的无声告诫,谁敢上前阻拦先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站在条桌后的鲁无道眯眼望着迎面走来的年轻人,眼角的余光瞟向身旁的史蒂夫,他知道遇上这种高手只有请身边这位共济会强者出手才有胜算,可他很快就失望了,这位前一刻还装腔拿调的强者现在正低头数着自己的脚趾头,瞧他一脸忌惮的模样分明认识眼前的年轻人,一颗心抑制不住突突加速跳动起来。
徐青闲庭信步走到两张圆桌旁,目不斜视往前踏步,只需几步就能从盗门中人身旁行过,突然,桌旁两名男子眼中凶光一闪,挥动手中的照着他后背狠狠凿落,这两人都是盗门中的狠角色,出手狠辣凌厉,两人心中都存着一份侥幸,不管对方多厉害脑后也没长眼睛,这么短的距离只要被洛阳铲凿中就能在他背后戳两个透明窟窿。
噗噗——两声穿了沙袋的轻响传出,两人感觉手中的洛阳铲轻轻一颤往前进了半尺,他们来不及细看立刻曲臂准备收铲再凿,决不能给对方半点翻身的机会。
然后两人猛的发现手中的洛阳铲好像焊死在了年轻人背上,定睛一看才发现铲子不知何时被年轻人夹在了肋下,任凭他们怎么用力也没办法撼动半分。
就在两人惊慌失措之际,只见两道乌光快如闪电般射向自己面门,啪啪!两声如击败革似的闷响传出,紧接着就是两声凄厉短促的惨叫,两名背后偷袭的男子捂着血淋淋的脸颊倒在了地上,原本应该拿在手中的洛阳铲竖嵌在了脸上。
徐青抖了抖肩膀,转头望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两人,已经直接痛晕了过去,两条洛阳铲竖切在脸上,这张脸算是废了,这也怪不得他出手太重,第一次出手如果没有震慑力只会让身边几十个持械的盗门中人抱有幻想,索性在火没燃起来前就用兜头一盆冰水浇下去,让其他人绝了出手的心思。
俗话说杀鸡骇猴,地上这两只鸡还没有死。徐青嘟嘴烟头噗一声吐到了地上,身形骤转脚下一个滑步到了条桌前,双手依然戳在裤兜里,微眯着双眼望着鲁无道,刚才他听到就是这货在说什么盗门重振声威,想来正主儿就是他了。
鲁无道咬了咬牙,故作镇定的说道:“朋友好辣的手段,不知道我盗门有什么开罪朋友的地方?”
这位盗门门主在绝对强横的武力面前无奈用上了以退为进,装傻充愣的策略,他表面上神色自若,心里却并不平静,最可气的是身边的外援关键时候怂了,还没动手就低头服软,现在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徐青皱了皱鼻子,淡淡的说道:“开罪?拿了我的东西还大摆庆功宴,我这个失主费了老鼻子力气找上门来总要有杯酒喝吧?”说话时右掌从口袋里抽了出来,指尖捏着一根香烟叼在了嘴角。
喝酒!鲁无道眉梢微颤,脑海中已经想到了一个应对的法子,不过一旦失败极有可能会当场触怒对方,念头一转眼中两点寒星瞬闪即逝,富贵险中求,就算冒险也要试上一试,或许还有一丝转机。
想到这里,鲁无道瞄了一眼右手中指肚上的一枚墨玉戒指,伸出左手从桌上取了个空倒口酒杯,另一只手抓起了酒瓶,脸上浮起一抹歉意的微笑:“原来是失主上门,莫说是喝酒,就是要把鲁某打一顿也毫无怨言,我盗门有个规矩,失主上门,只怪学艺不精,我会立刻让人把您的东西原封不动送回,并送上一份薄礼,还请朋友赏脸喝了这杯,就当是鲁某赔罪了。”
说话时,鲁无道反手把杯子托在掌心,只见那杯子竟在他掌心滴溜溜转动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疾速转动的酒杯上,就在这时,他握住酒瓶的手往上一抬,食指肚上的墨玉戒指悄无声息的贴着瓶口一抹而过,一线酒水好似倒悬的银弧般垂下,不偏不倚落入了转动不休的杯中。
徐青也跟其他人一样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转动的酒杯上,并没有留意到鲁无道不漏痕迹的小动作,眼瞅着酒水落入疾转不停的杯中,居然半滴也没有溅出,这份手法着实让人啧啧称奇。
“杯转酒香,祝君安康!”鲁无道笑容可掬的说了一句祝词,掌心的酒杯立刻停止了转动,酒水在杯中打着漩涡送到了徐青跟前,这份诚意居然把原本紧张的气氛化解于无形。
徐青艺高人胆大,伸手从鲁无道掌心捏起了杯子,一股浓郁的酒香飘入鼻孔,这酒居然有种让好酒之人无法抗拒的诱惑,真是好酒!
第两千零六十八章 门主好痒
美酒飘香,仿佛在诱引人把它含入口中细细品尝,徐青原本就是个好酒的主儿,望着杯中醇香的酒水眼中闪动着两点兴奋的光彩,抬手把酒杯凑向唇边,目光不经意瞟向鲁无道手中的酒瓶。
咦!十年国窖,这也算不得什么好酒,这酒味儿比起三十年的国窖要差了不止半点,怎么会香成这样?徐青心头突的一跳,杯口倏然停在了离嘴唇只有不足半厘处,飘起的酒香更诱人了,仿佛瞬间就把他肚里的酒虫儿全部激活,一股津液在唇齿间打转。
徐青淡然一笑道:“真是好酒!”说完把杯口凑到唇边仰头一饮而尽,咂咂嘴把空杯子放回了鲁无道掌心,杯底触碰到他手掌的瞬间可以感觉到微微一颤。
鲁无道眼望着徐青喝干了杯中酒,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嘴上笑道:“很好,请各位稍等,我这就安排人把您的东西全部送回原处。”
徐青面色一沉,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的东西自己会取,就不劳驾你费事了,你是盗门管事的对吧?”
鲁无道脸颊上的线肉抽动了两下,点头道:“鲁某是现任盗门门主,不知道您还有什么要求。”
徐青转头望一眼站在桌旁不动的盗门中人,冷冷一笑道:“我的要求很简单,从明天起我不想在江城再听到盗门两个字,也不希望看到有任何盗门的人在这里出现,我管你是什么门主板主,如果明天过后再见到有你的人在这里出现,就别怪我把你这块门板拆成木条,带着你的贼子贼孙麻溜的滚粗!”
这话听似不留半点余地,实则给盗门留了一条出路,只要离开江城以前发生的事可以揭过,任凭这位门主带着他的贼子贼孙去别处发展,徐青这样做多少是顾了点贼师父的面子,毕竟大家都是同行,把事情做绝了不好,再说嫂子昨天也说了,不要动不动就用拳头处理问题,这话他记在了心上。
鲁无道神情一变,脸上浮起一抹冷笑,沉声问道:“朋友,你到底是谁?大家桥路双归又何必断人生计?”
徐青抬手一指低头站在对面的史蒂夫,淡淡的说道:“我是谁你可以问他,现在就问你这个什么门主一句,走还不走?”
盗门留在江城迟早是个隐患,徐青自认不是什么匡扶正义的英雄,但他也知道门前扫雪的道理,江城是他的家,这里有他的亲人朋友,这堆门前雪是无论如何要扫开的,至于到了别的城市谁再去扫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鲁无道神情一凛,脸色蓦然变得阴沉起来,一双鹰目在徐青脸上扫过,冷笑道:“好狂,宁罪小鬼三千,莫惹江城徐少,想来你就是江城赫赫有名的徐少吧?”
做贼的办事都要踩点,盗门搬场来江城自然也要预先探清楚这里的势力划分,这位江城黑白两道声名最盛的人物鲁无道哪有不知道的理由,其实在徐青进门的那一刻起身份已经摆了出来,只不过没有挑明而已。
徐青也不否认,淡淡的说道:“我是谁不重要,有本事收拾你们这群贼偷就行,一句话,走还是不走?”
鲁无道冷笑道:“走?我要是走了你会痛不欲生的,喝下了‘五香一钩散’就算你是只猛虎也要乖乖变成病猫,如果没有我的解药你很快就能尝到比美酒更美妙的滋味……”
噗!徐青张嘴喷出一股银亮的水柱,照着鲁无道面门直射过去,这位洋洋得意的门主还没缓过神来就被水柱结结实实射中了面门。
绽开的水柱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酒香,鲁无道脸上有窟窿的地方无一不被酒水灌入,闻到味儿他已经知道这是一口饱含‘五香一钩散’的酒水,但他怎么也弄不懂为什么明明见到徐青把酒吞进了肚里还能从嘴里喷出来?看来他还是太低估这位徐少了……
其实徐青在发现酒味不对后就加了一份小心,他在把就喝进嘴里的瞬间用一层内劲把一口酒水全部包裹住,就像一个密封气囊把酒水一滴不漏的装入其中,讲话什么的倒是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鲁无道配制的‘五香一钩散’主料用的是一钩吻和曼陀罗花两种奇毒,再添加五种名贵香料研磨成粉,这种粉末只需不足一克就能让人四肢无力浑身奇痒无比,如果不能及时服用解药很快就会猛抠抓自己的皮肤,即便是抓得鲜血淋漓也无济于事,最后只能活活痒死。
‘五香一钩散’还有一个很特殊的功效,只要一点投入白酒中就能让酒变得愈发醇香,只要被好酒的人闻到了就会产生一种把它喝进嘴里的强烈冲动,因此这种奇毒最适合下到酒里,而且在酒水中毒性会增加数倍,这种奇毒就藏在鲁无道右手中指上戴的墨玉戒指内,这枚戒指上的墨玉戒面是空心的,里面就藏着毒粉,只要转动一下戒面毒粉就能顺着戒面上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小孔中落出,的确是一件杀人于无形的歹毒物件。
鲁无道配制毒药的功夫一流,下毒的手法上乘,可他还是太低估了徐青,作为一个经常喝三十年陈年国窖的家伙就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十年的国窖肯定不可能香成这样,这是很简单的道理,要是三十年的老酒还比不上十年的,只怕一票身份显赫的大人物会怒气冲冲跑去砸了酒厂的招牌。
道理很简单,可这位盗门门主偏偏不懂,现在被自己亲手泡制的毒酒喷了一脸,口鼻中都进去了不少,他中毒了,浑身上下好像有百万只蚂蚁在爬动,锥心蚀骨的麻痒转眼间布满了每一寸皮肤,侵噬着每一条神经……
嗷——鲁无道嘴里发出一声野**的吼叫,伸手一把扯住了自己的衣衫,用尽全身力气撕扯,嗤啦!一件好好的衣衫被他撕成了条条装,露出来的是一身好白肉,想不到这位养尊处优的门主皮肤竟然比旧时闺阁中少见阳光的大姑娘还要白皙。
作茧终究缚自己,多行不义必自毙,鲁无道怎么也想不到配制的奇毒效果会好到这种程度,他现在想取解药都已经迟了。
第两千零六十九章弱女猛兽
鲁无道现在已经完全失控,他嘴里发出一声声受伤野**的吼叫,两只手疯狂的撕扯着身上所有附着物,一身白肉很快暴露在了众人视野中。
门主好白,但很快就变成了红白相间,鲁无道撕扯完所有衣物便开始用力挠抓自己身上的皮肤,刚开始还只是一道道红印子,很快就变成了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血痕,皮破血流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