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心想这下看你怎么死,相门宗师又如何?还不是喝了我这菜鸟相师的洗脚水。
余老太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一张包子般的脸插满飞针,看起来诡异万分。
我心里渐渐感到不安,那飞针毒性我有所了解,金丝眼镜的惨样,还历历在目。
可眼前的余老太,样子虽然恐怖,却跟个没事人似的,神色漠然,一根一根拔下脸上飞针。
“小蝼蚁,你想怎么死?”阴冷的男音,尖细刺耳,听起来鬼气森森。
“他妹,这老东西有古怪。”我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一溜小跑,躲到二叔身后。
“请胡三爷起身!”一声大喝,差点吓了我一跳。
秃头三角眼一伙儿,举动古怪,一个个跪在地上,将青铜棺材围在中间,不停磕着头。
青铜棺材里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异响,沉重的棺盖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有个什么东西,要从棺材里钻出来。
“嘚嘚嘚!”一旁传来牙齿打颤的声音。
我扭头望去,那一脸怂样的王胖子,不知什么时候,又换到我身旁那张桌子下,肥胖的身躯缩成一团。
“诸邪避退……诸邪避退……”王胖子双眼紧闭,哆嗦着手握着脖子上护身符,颤抖着声音嘟嚷。
“这一觉倒是睡得香甜,唤醒我何事?”一个妖异的声音,从青铜棺材中传出。
“哐当!”青铜棺盖掉落在一旁,一个干枯苍白的手,搭在棺材边缘。
“快把祭品给胡三爷抬来。”秃头三角眼跪在地上不敢起身,扭着脖子向后面村民大喊。
远远围观的村民传来骚动,一头刚刚宰杀的小乳猪,放在木板上,被两个村民一路小跑的抬了过来。
“请胡三爷享用祭品。”那两个村民将小乳猪放在青铜棺材前,哆嗦着身子跪在地上。
一个手臂从棺材里伸了出来,那小乳猪竟然凌空飘起,晃晃悠悠地飘到棺材上方。
一双干枯苍白的手,将小乳猪拖进棺材里,毛乎悚然的咀嚼声,从棺材里传来。
“这鸟地方太恐怖了,胖爷要回家……”王胖子腮帮子都在哆嗦,双眼充满惊恐。
“装神弄鬼!”余老太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身形灵敏地躲过麻黄婆偷袭,手腕一抖,一条细长的麻绳掉落在地上。
那麻绳如蛇一般扭动起来,快如闪电,“嗖”一下窜过去,把神志不清的麻黄婆紧紧捆住。
别人看不见,我却能看清那绳子上面依附着一个阴魂,长长的舌吐在外面,那是个吊死鬼。
麻黄婆身后的蛇妖阴魂怒了,扭动着身子与吊死鬼斗在一起,脱离了阴魂附身的麻黄婆,眼神逐渐变得清明。
“饱了!”青铜棺材里,传来一声满足的叹息。
一个身影慢悠悠地坐了起来,上身穿着民国时期的长袍,不紧不慢地从棺材里走出。
“狐狸脸!”我心里一惊,下意识喊道。
棺材内走出的身影,身材有些干瘦,青色长袍穿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一张脸诡异万分,竟然是长着毛的尖嘴狐狸脸。
嘴角还挂着血迹,脸上神情如人般生动,似乎在回味小乳猪的美味。
“当年余家先祖救我一命,我答应照顾对方后人百年。”那妖狐声音听不出男女,不紧不慢,继续说着,“我不管你是谁,如果主动离开余家,我不找你麻烦。”
“就凭你?不过是个毛都没脱干净的畜生。”余老太冷笑一声。
那妖狐也不气恼,嘴角微微拉扯,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对着余老太跪了下来。
“是什么情况?”我一头雾水,本以为那妖狐有什么厉害手段,没想到刚见面就跪了。
“妖狐拜月!还得你小时候,我对你讲过的故事吗?”二叔神色凝重,低声说。
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在我脑中浮出。
妖狐拜月,是我们这边乡间的一个传说。据说成了精的狐狸,在月圆之夜,都会对着月亮跪拜,只要拜上七七四十九个月圆之夜,那妖狐便能化身人形。
我们老家村里,有个经验丰富的猎户,就住在二叔院子隔壁,某天去山里下陷阱,没想到走了狗屎运,套住一个皮毛洁白如雪的大狐狸。
那猎户高兴坏了,只看那狐狸皮毛成色,就知道能值不少钱,他一路哼着小曲,把白狐狸装在网子里提回了家,打算第二天去县城卖了。
晚上那猎户做了个梦,梦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向他不断求饶,说她就是被抓的那只狐狸,如果放了她,必有厚报。
那猎户没有理会,白狐狸所化的老太婆便跪了下来,对着猎户拜了拜。
第二天猎户死了,七窍流血地躺在床上,直到三天后才被人发现。
一个皮毛雪白的大狐狸,匍匐着四肢趴在床边,一动不动躺在那里,也是死透了。
“被成了精的狐狸拜一下,若是命格不够硬,却是要折寿的。”二叔喃喃自语。
余老太显然也知道这个典故,脸色一变,不过又想起了什么,有恃无恐站在那里。
妖狐跪在地上,一脸不怀好意的神色,面对着余老太拜了下去,四周鸦雀无声。
余老太眉心印堂出现一个黑色印记,身子晃了晃,开口说道:“我身为相门宗师,能掌控自身气运,诸邪不能加身。”
那个黑色印记颤抖了一下,逐渐变淡,最后消失在余老太眉心。
“命言!”我心中十分震撼,也只有悟透了命理变化的相门宗师,才能言出法随,不怕任何邪祟沾身。
妖狐面色一变,眼中露出不甘,再次五体投地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