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2 / 2)

就算是不加上前生的那些岁月,他的年纪也比徐元嘉大好不好,真是不像话。

过河拆桥的家伙,徐元嘉揉乱他的头发才罢手:“你把我运过来了,魏家其他人的怎么办?”

“他们我也安排人去接了。”

魏宁的祖父,在他攻打戎狄的时候咽了气,荣国公夫人亲自主持的葬礼,魏宁的便宜二叔,作为老爷子在世的唯一儿子,必须丁忧一年,便去了乡下祖籍为老爷子守坟。

魏平的妻子不放心,也跟着丈夫一同去了。

魏宁安排徐元嘉的时候,便把这些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至于魏家其他的丫鬟小厮之类的,他顾不得那么多。

如果那些上位者心软,这些丫头小厮会落得被人发卖的下场,如果当权者足够心狠,可能剩下的那些,会满门抄斩。

上一世的时候,因为被诬陷通敌叛国,整个荣国公府都是被抄了家的,这一世他改了命,但一早就决定了的事情,他就不能再心软。

“元嘉可是觉得我心狠?”毕竟都是些朝夕相处的人,他就这么把人给抛下了。

徐元嘉摇摇头:“我只怕你太过心软。”

一将功成万骨枯,哪年朝堂大清洗的时候,都要斩首多少罪臣,抄家的也不少了。

若是真的要计较那么多,那魏宁就不可能打仗了。

两军交战的时候,谁不是娘生爹养的,如果魏宁真的造反成功,成了君主,那更是不能心软。

开国君主的手上,就没有谁是不沾血的。

顾忌来顾忌去,难道要站在那里被人砍不成?

在道德操守方面,他对魏宁的要求就一直低的很,反正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说的也是,是他矫情了。

魏宁爬上床,在徐元嘉外侧躺下:“不说这个了,你困不困,困的话,早点休息吧。”

他接到徐元嘉的时候已经入夜了,折腾了这么一通,时间就更晚了。

徐元嘉侧过脸来,夜里十分安静,他们在的房间可以听得到水浪的声音,还能听到魏宁强有力的心跳声。

“走水路到淮安王的领地,还需要多久的时间?”

他后半路都是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到了什么地方,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在码头,不知道地方,自然就算不出距离。

“大概还有三日就能到,你姑且忍一忍,三日之后,咱们再赶两天的路,就能到了。”

他们要走几日的水路,在这船上的这几天,可能是近段时间来最轻松的日子了。

毕竟没有顺利接到徐元嘉之前,他一直都在提心吊胆,那颗心就没有放下来过,等到回了大本营,又要和朝堂对抗,半点都不能松懈。

魏宁也听着水声,突然心生感慨:“上一回咱们一起躺在船上,好像还是从青州赈灾回来。”

也就是那一次,他在徐元嘉这个家伙激将法之下,恶向胆边生,把人给睡了。

“嗯……”

徐元嘉显然也想起了曾经的悲惨回忆,他现在虽然也手脚发软,没有什么力气,但比那个时候好太多了。

魏宁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啊,也有三年多了吧。”

他十六岁拥有了前世记忆,如今二十有五,重生到现在,都过去快九年了。

按照原本的轨迹,他还有三年,就会死在战场上,而徐元嘉则一步步往上,成为大齐的第一权臣。

徐元嘉平静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准确的说,离上一次是三年差一个月又三天。”

这种重要的日子,他不可能会忘记,毕竟当初魏宁把他整个人都要拆散架的仇他还没报呢。

不过这都过了三年了,徐元嘉也没有找到机会报,他估摸着这仇他只能记一辈子了。

魏宁翻了个身,侧过脸来和徐元嘉鼻对鼻眼对眼的:“我都不知道元嘉把这些事情记得这么清楚。”

徐元嘉损他:“这种事情是个人都记得住,那是因为你笨,记性还不好。”

“话可不能这么说。”

记性再好的人,也不会刻意去记这种小事,这只能说明徐元嘉是当真上了心的。

魏宁原本有个坏消息想告诉徐元嘉的,但是这个时候气氛这么好,今儿个又是见面的第一天,好不容易见面的喜悦,不能就这么被坏消息冲散了,他还是觉得不说比较好。

“我有点累了,你让我先眯一小会,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再喊我。”魏宁决定装睡,然后他闭着眼睛,真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梦到了父亲,事实上,在成年之后,他就很少梦到那个男人了,因为关于父母的梦,噩梦永远是比美梦多。

他在小的时候,因为父亲刚刚过世,他同祖母一同参加了父亲的葬礼。

那个时候记忆里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黑白色的灵堂,披麻戴孝的祖母,还有哭个不停,却带着奇怪扭曲表情的大人。

那个时候,魏宁总是梦到父亲同他一起玩耍,然后突然他在面前倒下,血淋淋的,只剩下一个头,而他的母亲梳着漂亮的发髻,穿着雪白的裙子,涂着鲜红的口脂,抱着父亲的脑袋哭,哭得整个世界都是她的泪水,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尽管和祖母待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说着敬重父亲的话,可是心里未尝不是有怨恨的。

特别是在同龄人有着父母疼爱的时候,他的心中难以生出怨恨,怨父亲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提防那些小人,轻信他人,导致死在战场之上,抛下他和柔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