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替他掌家,伺候他们一家老小,不过是因着那样一封与她八竿子打不着的信件,便要罚她跪祠堂?
呜呜,丈夫变了,竟变得如此不可理喻了。
秦玉楼红着眼,心里一阵委屈。
约莫过了一刻钟,或许远没有,戚修瞧着妻子挺得直直的背影,板了好几日的脸总算是微微撕开了一道口子,心里一阵纠结踟蹰,明明是惩罚妻子,缘何他这个发号施令的反而更加煎熬。
犹豫了半晌,总算是忍不住了,只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不好收回,且大丈夫一言九鼎,这才不到一刻钟他便反悔,往后威信何来?
犹豫半晌,只见戚修背着双手,从前头老祖宗的牌位下捡了一个蒲团轻轻的递到了秦玉楼跟前,踟蹰良久,方低低道着:“用这个垫着吧,地上凉”
秦玉楼咬着牙,一动未动。
戚修抿着嘴,弯着腰放到了秦玉楼身前。
秦玉楼咬牙别过了脸。
戚修动作微顿,一时整个人顿在原地,瞧着妻子难得倔强的样子,戚修只有些不知所措,他难道做错了吗?军营里那些个莽汉时常说,他们一立威,摆出一家之主之势,家中的婆娘们准能消停老实了,娘们不能老惯着,惯着惯着便无法无天了。
戚修觉得这几日妻子便有些无法无天了。
不将他放在眼里不说,竟然还收了外男的信,他通通都未曾与她计较,不过是想借机轻轻的罚一下,不都说,罚过后,婆娘们都更加老实,更加贤惠,更加听话顺从了么?
他不求她老实、贤惠、听话、顺从,只求她多陪陪他罢了。
还想着待会儿等她腿麻了,他便抱她回去,然后她乖觉又感动了,这事儿便就此揭过去了。
却未想,妻子身板挺得直直的,脑袋别了过去,未曾发出任何声响,祠堂里静得出奇。
戚修却敏锐发觉情况有些不对,戚修紧皱着眉忙绕到了秦玉楼另一边,便瞧见妻子面上两行清泪直不断往下掉落,眼已红了,泪水默默的往下流,却是一脸倔强的咬着唇,未曾发出声响,只闷声垂泪,瞧着无比委屈、无比难过。
这还是戚修第一次从妻子脸上瞧见过这幅神色,往日里妻子比较闹腾,生气了,便是手脚并用,直接狠狠的朝他砸来,便是哭定也是哭得抽抽搭搭、梨花带雨,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默默垂泪。
戚修只有些慌了,隐约觉得自己行事似乎过头了?
“夫夫人”
戚修一阵心慌意乱,探着手便要去给她擦泪,可他手还未曾触碰上去,秦玉楼便先一步将脸转了过去,只一动未动、一脸认真虔诚的看着头顶上的排排祖宗们,似在认真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