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张山推到墙根,但早已丧失了判断和行动能力,眼睁睁的瞧着它冲到跟前,伸出那已经高度腐烂肿胀的双手,向我抓来,还夹杂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张山一声暴喝,就在那双手离我还有十公分的时候,他双手握刀,自上朝下劈在了赵有德尸体的双腕。
随着轻微的一声“梆”,这双手终于停止了前进,随着刀势向下走去,但出人意料的是,张山这势沉力大的一刀,居然连它的皮也没有砍破,只是挂掉了一片早已破烂的袖口。
赵有德的尸体只是停顿了一下,它似乎也感觉到了张山的威胁,于是转过身来双手又伸向了张山,看来它决定要先解决身旁的障碍,再来对付我。
此时张山离赵有德的尸体非常的近,他估计早就知道结果,在劈了第一刀后,根本没有停顿,又朝着赵有德尸体的头部连砍了两刀。
但除了那些因尸体腐败而长出的尸泡应声而破,溅了不少在他身上。赵有德的头部,没有受到丝毫的破坏。
眼见这家伙朝自己抓来,张山头往下一低,闪身避过的同时,抬起右腿照着赵有的尸体的肚子就狠命踹了一脚。
这一脚力道更加强悍,如果是我,早已飞出去好几米远,一准是个骨断筋折的下场。但赵有德的尸体只是轻微晃了一下,反而把张山弹到了我的身旁。
“娘的,这家伙硬得跟铁一样!”张山一边说着,一边抓紧时间活动刚才踹出的脚踝,看来是用力过大扭住了。
扶尸咒没有丝毫停顿,转身又朝我们扑来。
“闪开!”张山把我向旁边一顶,抓住了赵有德伸来的双手。
“你去……找出路啊!”张山明显正在全力抵抗着扶尸咒,连说这几个字,都非常吃力。尸体嘴里不断喷出腥臭无比的味道,使他不得不侧过脸来。
“哦……”我此时才回过神,慌忙四处观察。只见扶尸咒身后不远处就有一条甬道,不知通往哪里。我连忙指给张山看。
“快脱下外套,罩它头上!”张山眼看有了出路,赶忙冲我喊道。
虽然不明白他的意图,但我还是老老实实脱下外套,胆颤心惊地从一侧靠近他们,瞅准了机会,把外套丢在扶尸咒头上。
说来也怪,这一罩,扶尸咒的动作顿时就停了下来,顶着外套在原地不停的转圈。
张山的手也缩了回来,他蹑手蹑脚地退了过来,拉着我慢慢向那条甬道退去。
刚进了道口,张山撒丫子就往前跑去,我正疑惑不解,他扭脸冲我喊道:“还愣什么?那件外套上有你的气味,顶多能支持半分钟,再不跑我看你一会衣服脱完了怎么办!”
我回头看去,扶尸咒已经开始在撕扯那件外套了,哪还用得着半分钟,顶多再有十秒钟,它就能顺着追上来。我什么也顾不上了,转身就玩命朝张山追去。
这截甬道和我们之前走过的大不相同,不是笔直的,走个几十米,就有一个九十度的大转弯。
张山这家伙也不知道等我,始终在前面二十米左右吊着。
没多久,就隐隐听见后面传来呼呼嗬嗬的声音,我压根不敢回头看,怕一看就没了逃跑的念头,只能低头猛往前冲。
张山消失在一个转弯后,前方紧跟着传来“哐当”一声巨响,把我吓了一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瞅我差点就要魂飞魄散,只见扶尸咒就在身后五米远的地方,伸着双手,一瘸一拐地紧紧跟着。
转过弯来,甬道似乎到了尽头,一扇墨绿色的厚重铁门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哐当”声正是张山狠劲踹门所发出的。
他的力道确实很强悍,那么厚的铁门,居然几脚就能踹出一个大坑。
但是门更强悍,被踹成这样愣是还没开。
“它跟来没?”张山见我跑来,忙问我道。
我哪里有空搭理他,双手撑着膝盖不停的喘气。
答案在两秒钟后出现了,扶尸咒拐过了这个弯,先是嗅了嗅,然后就冲着我们的位置慢慢逼来。
张山一看,也不理会它,转过身去又接着踹门。
还好他每踹一下,发出的巨响就会让扶尸咒有个两秒左右的停顿,要不早就冲到我们面前了。
“娘的!拼了!”张山又踹了最后一下,终止了他的破门计划,转过身来,举刀看着离我们只剩几步远的赵有德尸体。
没办法,这扇门实在是过于厚重了,要凭一个人的蛮力打开,那是相当困难。
扶尸咒似乎知道了我们的意思,突然加快速度冲来,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根本避无可避。那双满是死皮烂肉的手,瞬间就伸到了我的面前。
就在这生死一发,张山用肩膀撞开了我,避过扶尸咒的双爪,用开山刀顶在了它肚子上。
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声,开山刀终究无法对这个怪物有任何伤害,应声而断了。
但扶尸咒前进的力道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顶着张山手中还剩的那半截刀身,连同张山一起。“哐”地一下都砸在了门上。
张山没能攥住刀把,双手一松,就被扶尸咒顶在了腹部。这下撞击,张山受伤着实不轻,先是背部撞在了大门上,紧跟着又被刀把捅在了肚子上。
虽说刀把并不锋利,但如此大的力量,也够他喝一壶的。
“我日你姥姥!”张山也发了狠,把一口混着血液的痰吐在扶尸咒脸上。抬腿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吱呀~”张山身后的铁门终于没能经受住连续猛烈的撞击,已经变了形的门脸刮着门框向后打开了。
张山伤得虽重,但还没有失去意识。眼见满脸血的扶尸咒站在那里又一动不动了,赶忙一把拽过我,拾起地上的断刀,闪身进了铁门。
进来后张山立刻关上了铁门,我俩用力顶在门后,防止外面的扶尸咒再一次撞击。
过了许久,门外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我见门的右下角被张山踹变了形,露出一条三指来宽的缝隙,于是蹲下借着头顶的矿灯向外看去。
一片白花花脏兮兮的东西就在门缝外,一动也不动。
我又换着角度上下左右都看了看,才明白,这是应该是一只那种老布鞋的鞋底。
我更加奇怪了,鞋底朝前,那说明穿鞋人的腿和地面是平行的,那他应该是躺着的。
问了张山才知道,赵有德入殓的时候,穿的就是一双他媳妇纳的平底粗布鞋,后来扶尸咒逃跑,身上自然也是这一套行头。
张山喘了半天,有所好转,也蹲下来看了又看,肯定了我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