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战说,“可是向西北转向的话那边要穿过一线天,难度非常大。”
“一线天?不能吧?在那之前应该能拉高到一千五百米了。”张威皱眉说。
李战取出随身携带着的折叠了好几轮的草绘航图展开,直接蹲下在草地上铺开,手指顺着起飞航路滑动着,道,“我反复计算过,以歼十标准挂载为例,起落架离地后十一秒要转向,也就是大概在收轮的时候,向西北方向转的话通过这道峡谷后大约十一秒就是一线天。但是只能在后面三秒钟里拉高,看,这里是旅游机场的一边位置,在他们要求的安全距离和高度基础上,我们至少要留出十秒钟的余量。换言之,在通过一线天之前大多数飞行员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直飞穿过一线天。”
一线天是两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之间的缝隙,最宽处在底部,中部以上的宽度很平衡,介于六十米和八十米之间。
勉强容纳一架重型战斗机飞过去,但其中的危险程度连李战都有些望而生畏的。区区二十来米的左右间距,稍稍一阵强烈一些的侧风就会让战机撞山上去,更何况一线天那里本身就是一个风口。
张威相信李战的判断,问,“向左呢?向东南转,顺风会有多大影响?”
“一年之中大多数是东南风,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向左转飞出这条路线的参数来。影响有多大暂时还预测不了,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实际飞一遍。”李战说。
张威说,“那就向左。”
李战说道,“但是也要考虑冬季作训的情况,西北方向这条航路也要飞出来。”
“哎我说你都考虑好了你还问我?”张威无语了,瞪着眼睛说。
李战呵呵笑道,“这不心里不是很踏实想从你这里找找支持嘛。”
“老李,要是心里不踏实千万别勉强,你别忘了你还没有正式复飞的,师里特批你做个测试飞行。”张威说。
李战说,“这不就等于复飞了嘛。老张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不复飞怎么可能让我开飞机。淡定吧,一点事没有,首长们不会让我就这么上天的,手续肯定会办好。”
把手绘的航图收起来,李战抓了一把泥沙徐徐的往下撒,风吹过来泥沙飞扬。海拔一千两百米的中南场站外场风很大,夹着山区冬季里独有的阴冷过来,倒也让人不由的缩了缩脖子。
张威眯着眼看向风吹过来的方向,说,“估摸着有七八级风了,今天一天风力也不见减弱,看来中南场站被弃用并不是没道理。”
“七八级风怎么了,能飞。”李战拍了拍手掌清理干净残留的泥沙,说,“我在北库的时候七八级风雪照样搞飞行训练。恶劣天候下的战训难点在起降,只要掌握了技巧这些都是可以克服的。”
张威怀疑地看着李战,“七八级风雪天气飞行,开玩笑呢吧。”
“你不相信可以查一查空司资料库。”李战说。
这就不会有假的了。
苦思冥想了好一阵子张威也没有办法想象战机在七八级风雪天气之中起降的场面,问,“能飞起来吗?七八级风雪啊,就这么大的风,还下着雪,能飞起来?”
“能。”
李战手掌比划出战机起飞的样子,一左一右地乱摇晃着,道,“就这么起飞,有时候机头还得斜着,降落也是。看着是挺惊险,但是掌握了窍门后完全可以利用不利的天气进行有效的起降。”
看着李战形象的讲解,张威的眼皮子猛跳,“表演魔术呢,这么能飞起来但是你能降下去吗?”
李战又比划着说,“就这么降落。着路的时候有时候只有一边起落架触地,战机就这么踮着一只脚滑行,那时候我们还在用歼七,完全可以做到的。”
“歼七?这个是真开玩笑了吧,歼七怎么可能。”张威的震惊更甚了。
他和许多人一样,听说过北库101旅的事迹,但是该部的具体情况是不甚牢了解的,以为训练也不会变到哪里去。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李战在101旅有那么高的地位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鹰隼大队能够接连打败数支王牌部队也并不是导调部的偏袒。
时至今日尚无一支部队能够试出鹰隼大队的战斗力天花板,这支大队编制实则有整团规模的专业模拟蓝军部队的作战能力去到哪个程度是未知数。
细细想来也就释然了,如果李战没那个能耐,师里用得着费尽心思把他请过来当教员吗,师领导更不会如此优待他。一切都是有深层次原因的。
李战说,“是歼七,而且一开始用的还是乙型。别说比歼十歼十一了,比一般的二代机部队都不如。后来用的m型不都是从二师转过去的吗?你是不知道当时换装的时候我们多激动。再到后来接收你们的苏两七,我们老旅长当场就激动哭了。那个时候装备是真的差,差到你想象不到。我刚到北库的时候101团还有一个大队的歼六普拉斯。歼六啊老张,岁数赶上你老丈人的了!”
“这我知道,当时你不就是开了歼六普拉斯把师长他们一个大队的战机戏耍了一遍吗,早都成军中的传说了。”张威说。
李战叹了口气转身迎着风站立着,“有先进三代机谁会开歼六升空打仗。”
一句话道尽了数十年间中国空军的沧海桑田。
ps:明天全国悼念抗疫英雄,更新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