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就是什么?”贺姝假装不理解女人那带有偏见的暗示, 明知故问。
“还不就是卖咯!”琪琪说着有些不屑:“其实她早在辞职前就有这个苗头了,开始大手大脚的花钱,平日里的吃穿用度都是大价钱的, 一个包就要大几千。经常夜不归宿, 凌晨快要天亮了才回来, 每天上班都迟到,被花姐不知训了多少回。”
“我一开始觉得她没准是谈恋爱了, 就想着好歹也一起住了那么久, 平时关系还不错,就关心的问了两句。结果可倒好,她在我提出想看看那个男人的照片后, 翻脸了。”她说着嗤笑一声:“护的跟个宝儿似的,当我缺男人,稀罕她手里的几个烂货?”
纪宸见对方越说越不着调,沉下了脸:“说重点,你凭什么就认定辛荔从事那种职业?”
“谁正儿八经的谈恋爱,每天回来的时候会被不同的车送回来呀?”琪琪满脸轻蔑的笑:“不是卖,那就是脚踏很多只船咯?还是给不同的大款当小三?那和卖也没什么区别吧?”
“还是那句话, 女人嘛,只要舍得下脸……”
“得了得了!”收银台后面的老板娘似乎也听不下去了,冲着她摆了摆手:“你说那么多有的没的有什么用?快点配合完警官们的工作,回去卖衣服吧!”
琪琪背对着她翻了一个白眼,接着道:“再后来, 她就搬走了,我还真偶遇过她一次, 那个时候她都已经变样了, 不知道在自己的身上动了多少刀, 花了多少钱。”
贺姝将细节一一记好之后,又问了几个问题,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之后冲着她点了点头:“谢谢您的配合。”
“你们还想了解什么都可以问我,我知无不言。”女人有些幸灾乐祸:“她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了?被你们扫黄抓到了?还是被哪个原配给举报了?”
“辛荔已经证实死亡。”贺姝也皱起了眉,声音微沉。
“……”琪琪脸上的表情就那么僵在了那里,半晌才眨了眨眼睛,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能说出什么话来。她的诸多讥讽和瞧不起未必没有嫉妒的成分在里面,这会儿得知人没了,个中滋味复杂到无法用言语形容。最后,也只是难受的抿了抿嘴:“你们可以记一下我的电话,我可以随时配合警方工作,只不过……刚刚我说的每天都有不同的车送她回来是真的,她的消费突然升级也是真的。”
“好,谢谢。”
……
纪宸和贺姝返回市局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她下车之后正要上楼,未曾想却被人给喊了住:“不吃饭?”
她略有些吃惊的转过身,只看到了男人锁上车之后往食堂走去的背影,刚刚那句话仿佛就是她精神恍惚之下的幻听。站在原地迟疑了几秒,她迈开步子跟了上去,这次回来也没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奢望,两个人如果能像普通同事朋友一样相处,就已经是预料中的最好的结果了。
“哟哟哟,纪组回来了?”
二人刚刚一前一后的进了食堂的大门,就遭遇了热情洋溢的问候声,原来是陈年旧案组的侯子博和另外一个同事正坐在那里吃饭,看着桌子上的狼藉,应该是吃的差不多了。
纪宸走过去和他们打了个招呼,随后径直走到了打饭窗口前,见已经没剩下什么菜了,便劳烦后厨的阿姨下了两碗面。
侯子博这人显然有些自来熟,一共不过见过几次面,这会儿看着贺姝站在那,就起身上前邀请她过来坐下:“贺队,您和纪组这是一起出去查案来着?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啊?别那么小气,说来听听呗!”
“基本确定了第二名受害者的身份,接下来要联系她的家属,以求在dna等方面得到进一步的确认……”贺姝也没藏着掖着,此次并案调查本来就是信息共享的,再说多一个人多一条思路,所有人最终的目标都是尽快破案。
正说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忽然放在了她的面前。
纪宸坐在了对面,大口大口的吃起了面条,待到把嘴巴里的食物咽下去之后,他看着仍旧问东问西的侯子博,眸子微眯:“吃饭!”
侯子博登时就闭上了嘴,委屈巴巴的拿起筷子翻捡着餐盘中剩下的几粒花生米,夹起来塞进嘴里,呲着牙嚼的万分用力。
贺姝失笑,也开始吃了起来。她的速度很快,一大碗汤面几口就没了,只剩下几个飘在碗里的翠绿的葱花在那打转转。
对此侯子博啧啧称奇:“贺队不愧是贺队,能在刑侦这口混下去的女警就是不简单,吃饭速度和我们大老爷们儿有一拼了,您胃不疼吗?”
“习惯了。”贺姝扯过纸巾擦了擦嘴。
侯子博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太过于纠缠,转而看向了纪宸:“既然最新发现的受害者身份已经确定了,纪组,咱们之前的那位无名受害者该怎么查啊?”
“能够查到辛荔是因为她做过假体植入,但第一名受害者我们并不能确定她做没做过整形之类的手术,如果暂时把都整过容作为二人的共通点去查,全市、全省乃至全国的整形美容医院的档案都是我们要调查的范围,光是取得合法的手续审批,就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纪宸似乎觉得此路行不通,略作思索后,下了决定:“还是要从两名受害者那些已知的证据下手,肯定是有什么我们还没能发现的联系。”
“好。”侯子博应了。
纪宸站了起来,瞄了一眼仍旧傻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贺姝,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他用眼神示意完另外两个大男人,三人便一起走出了食堂。
听着身边二人的说话声,他垂眸掩去眼中的懊恼之色,是中了什么蛊吗?一遇上这个女人就容易变得脑子不清醒。
末了,他扯起一抹很淡的笑。
毕竟他亲身验证过,这女人,没有心。
……
贺姝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曾永嘉等人正凑在一起吹牛逼,唾沫星子横飞,见她回来,曾永嘉还招呼:“贺队您回来了?我们这边报案人没有什么新的进展,能够调取的监控都带回来了,今晚估计通宵看;至于抛尸现场周围的环卫工啊,也都表示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的情况,因为那边不算偏僻,平日里来往的车多,过去钓鱼、看景儿的人也不少,她们根本没有什么印象。”
“我也联系了辛荔户籍所在地的警方,对方说经过查证,辛荔好像没有什么直系亲属,只有一个后妈,她爸爸在三年前去世了。当地警方会进一步联系上她的继母,看看对方能不能提供一些辛荔的物品,以供咱们做dna比对。”常斌的表情不是非常乐观:“我觉得希望不大,本来就不是亲母女,她爸爸还没了,继母哪能留着她的东西。”
“怪不得失踪这么久,家里人也没说找找,看这情况根本就是没人关心。”
“唔……”贺姝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边,上面有丁棋送过来的报告,她边翻边听汇报,眼神在其中夹着的几张照片上来回看着。
“至于辛荔生前住址的房东……”曾永嘉问道:“怎么后来又不用我查了?”
“因为我恰好碰到了,那个住址的房主就是辛荔曾经工作的那家服装店的老板娘,估计是当初在‘爱曼妮美容医疗’做手术的时候,随便填写的一个地址罢了,她是从服装店辞职之后才去做的假体植入手术。”她回应,仍旧是来回翻看着那些照片。
常斌终于是忍不住问出了口:“贺队,那几张照片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是丁棋从一堆垃圾筛选出来的有可能和尸体相关的物证,需不需要再看看这些东西和三年前的证物有没有互相重合的地方?”
贺姝摇头,过了几秒钟之后把手中的报告放了下:“丁棋肯定已经把这些东西与三年前做了详细的比对,既然他都暂时没有发现异常,咱们无需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这些留给陈年旧案组去头疼吧,毕竟他们那边还没有任何有用的新线索,只能不停地在有限的证据中抠来抠去。”
一听到这话,所有人都乐了,并且对此表示赞同。
“这样,今晚分成两组来看录像,前半夜和后半夜,这样大家都能得到一定的休息。”
众人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