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铮点点头，起身离开，没过多久，他回来了，手里拿着两瓶冰绿茶。他身后还跟着三个身上穿着商场制服的人，其中两人各自拉着两辆购物车，购物车里堆着一箱箱矿泉水，另外一人则扛着折叠帐篷。

顾延铮拧开冰绿茶放到卫西凛手边，人群里，一些女书迷又在低声嗷嗷叫，不知道在激动什么。

卫西凛对江河湖海道：“江编辑，麻烦你们把这些矿泉水发给排队的人。”

江河湖海是卫西凛的编辑，责无旁贷，带着助理把矿泉水挨个下去。

书迷们得到矿泉水，心里都很熨帖。

顾延铮接手了发书签的工作。

三个商场销售员把遮阳帐篷打开后，返回商场，陆续又送来不少矿泉水。

卫西凛又签了一个多小时，口干舌燥，拿起绿茶正要喝，想起还戴着口罩。

近处的几个书迷扑哧一笑，都戏谑地看着他。

“我怎么喝水？”卫西凛毫不犹豫地向顾延铮求救。

顾延铮很享受他的依赖，唇角翘起，拿起一本书挡住他的脸，“喝吧。”

卫西凛飞快地取下口罩喝了几口绿茶。

书迷们打着趁机一窥真颜的算盘还是失望了，无奈又好笑。

“写字时不要那么重。”顾延铮看着卫西凛动作流畅的手，“手酸不酸？”他早就发现了卫西凛的这个毛病，不管是在电脑上打字，还是用笔写字，他都用很大的力度，这样手会很快就发酸。

这一点连卫西凛的家人都没有发现，但顾延铮却发现了。卫西凛心里暖融融的，看了一眼似乎一点都没有变短的队伍。

“酸。但很多书迷都是大老远赶过来的，我也不忍心让他们失望。我再坚持一会儿，所幸也能用左手写字。”

这一点顾延铮倒是不知道，看着他甩了甩右手，把笔换到左手，笔尖流利地在纸上滑动，留下一行整齐而飘逸的字，和用右手写的一样漂亮。

几个还没走的书迷眼尖地拍了一张照片，上传到微博，让离帝京太远的书迷羡慕不已。

林栋坐在车里，经过文化广场时，看见广场里热闹的场面，好奇地问方正，“那里在做什么？”

方正也是卫潜的铁杆读者，他知道今天有签售会，但他要陪林栋去参加试镜，没有时间去。听林栋问起，他有些激动地道：“是网络小说《缥缈之旅》的签售会，要不要去看看？”

“网络小说？”林栋有些不屑。他认为，网络小说都是不入流的，前世，最红的网络小说《天命传奇》还被拍成电视剧了，但原作者总共也才赚了一百多万而已。不过，他继而注意到排队的都是年轻人，又看见几个很眼熟的记者，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吩咐司机，“停车。我去排队，方正，你找几个人假装发现我。”

方正点头下车，“好，我这就去。”

卫西凛签名签到手软，但书迷们晒着太阳仍然继续排队，他咬牙也要坚持下去，忽然注意到队伍后面骚动起来，有些担心。

江河湖海也怕出事，吩咐他的助理赶紧去看了看。

“是歌手林栋也来排队买书了。”

卫西凛面色一沉。又是林栋，还真是阴魂不散。

几个还没走的记者都跑了过去，一些书迷也离开，加入向林栋索要签名的队伍。

江河湖海很高兴，低声对卫西凛说道：“林栋大大小小也是个明星，连他也来买你的书了，对《缥缈之旅》也是一种变相的宣传。”

卫西凛不置可否，没说什么，继续签名。

顾延铮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变坏了，若有所思。

林栋并没有等太久，结束采访后排队排了大概三分钟接到一个电话，假装有急事离开。这电话当然是方正打的。

叶光辉、王飞宇和李文柏三人也在队伍里。他们是本地人，比外地来的读者更从容，三人还带了小板凳过来，轮流排队，一人排队时，另外两人就在折叠帐篷下躲太阳，玩手机。

卫西凛早就看到他们了，偷着乐了一会儿，给他们签名时，特意多写了几句祝福语。

叶光辉三人丝毫没意识到他们和好友相见不相识。

中午，卫西凛只吃了一个面包，左手拿着面包，右手签字。书迷们都非常感动。

到下午五点，说好的签售会结束的时间，广场上还有几百人在排队。

卫西凛的两只手都有些发肿了。顾延铮脸色很难看，几次要强行带他离开。

卫西凛从002那里买了一帖隐形膏药贴在酸痛的手上，给那几百人都签名后，被顾延铮捞走，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搞什么签售会。太累了。

江河湖海是亲眼看到卫西凛手不停地签了几个小时的字，对他佩服不已。不管怎么说，这次签售会圆满结束了。他的助理悄悄对他汇报过，今天光是温故书店《缥缈之旅》就售出了11万册！以后，他一定要好好拢住卫潜。

他要拉拢的人此时已被顾延铮带到饭庄里，不但亲自喂水，还亲自喂饭。

卫西凛的手贴了药膏其实已经不酸疼了，但为了掩人耳目还是又红又肿，看上去是有点吓人。

卫西凛实在没理由拒绝，只好坦然地接受投喂。幸亏顾延铮定的是包间。

顾延铮的表情和动作都太温柔，卫西凛不由问道：“你是不是把我当小孩子了？”

顾延铮面色如常，喂他吃了一块糖醋里脊，“你年纪是不大，但为人沉稳、行事老练，我把你当同龄人。”

顿了顿，他又说道：“还有一年你才十八岁。”

卫西凛莫名地心跳加速，投桃报李地拿起汤匙舀起一颗醋溜丸子送到顾延铮嘴边。

顾延铮脸上漾开一个笑容，如春暖花开一样迷人，卫西凛不禁看呆了。他一向知道自己长得不错，但比起顾延铮还是差些。顾延铮的魅力不止在于英俊的五官，还在于独特的气场，既有年轻人应有的精神气，也有时光沉淀的韵味，犹如美酒，令人回味无穷。

他很快回神，打趣道：“以后可别在大马路上这样对别人笑，会造成交通堵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