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寒望向闻姜公寓里灯亮后拉得严丝合缝的窗帘,告诉聂回:“外面。”
聂回声音中透着不耐:“她那儿?”
陆时寒垮了唇角:“您的人又拍到什么了?”
聂回呵了声,没解释上次陆时寒提出不要他的过多干涉,他放在陆时寒周围的人便撤了。
他说:“这可等于承认在她那儿了。”
陆时寒听到电话那端打火机盖开阖的声音,说:“陈叔的话,您该听还得听,离烟远点儿好。”
聂回嗤笑:“这道理挺好。可我的话,你怎么就不听?”
陆时寒声音绷得有些紧:“我有数。”
聂回呛他:“你有什么?”
陆时寒:“……我又给您气着了?”
聂回骂了声,这才说起拨这通电话的主要原因:“片子我看了,雾霾那个。”
陆时寒嗯了声:“成片时间不短了。”
聂回:“最后你们暗录的有问题的大成石化,不好惹。有的是整人不露脸,让人抓不住把柄的法子。这几天出门小心点儿,别给人打残了。我明早去马来,这几天顾不上你。”
陆时寒保证:“上线前多人进行好几轮审片,还是决定不删那部分。各种后果都想过,您放心。”
聂回:“命要紧,真没辙了就跑快儿点,你小子不一向跑得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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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聂回的电话,陆时寒拨给在影片中曾声音出镜的傅砚笙。
傅砚笙的声音颇有质感,辨识度很高,片子乍上线,就被人认了出来。
傅砚笙关注《灰色国度》这个题材很久,声音出境就是希望能为“雾霾”引起更高的关注度。
他身为媒体人多年,知道新闻在良心为证的情况下,也需要一定的营销。
傅砚笙接到陆时寒的电话时,刚被台长半夜电话急招回台里做完思想工作。
结果是双方达成一致,他收拾下东西,先停掉手头的新闻评论节目,休息段时间。
这也是他的目的之一,暂时离开主播台。傅砚笙平静地接受,他甚至在片子成片前,就同陆时寒交流过这个意图。
《灰色国度》的关注度比他们预想地还高,他不是自由媒体人,是体制内的新闻主播,任何的论点即便个人声明和台里无关,也会被贴上所属电视台的标签。
台长的顾虑和愤怒,他理解。
接通电话,傅砚笙告诉陆时寒:“在台里拿东西,和预想的一样,片子火了,社会影响大了,我被台里封了。”
他语调轻快,陆时寒蹙眉:“你上级这会儿效率倒是高。”
傅砚笙也没客气:“哥们好歹是为自由献身。十六,过来接我趟。”
陆时寒记得自己承诺闻姜的“慢慢来”,他等。
他拒绝傅砚笙:“接可以,不过这会儿不方便。”
傅砚笙没接受,告诉他:“我们宋台在我隔壁,没有第三个人,我今晚走出去难。”
宋台——指的是他曾经的恋人,如今的陌路人,台里的节目总监也是名嘴和名制片宋引章。
当年爱的炽烈,后来散的惨烈。双方父母为了阻止他们结婚,甚至想出他们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这样的谎言,并让他们一度信以为真。
曾经当对方是身体的一部分,如今却是冷冰冰的交集不多的上司和下属。
他唤她宋台。
她叫他傅主播。
陆时寒知道这个“我爱你但是有人觉得我不该爱你于是即便你在我对面深情地望着我我也打死不会承认我还爱你只说爱过”的故事的全部情节,也知道这恐怕是傅砚笙想离开台里一段时间的另一个原因。
傅砚笙天天在眼皮子底下,宋引章不会打破如今的局面。
可他要走,回期不定,宋引章不会没有动作。
而一旦她有任何的动作,那么随之而来的便是另一场地动山摇。
陆时寒妥协:“我接你出来,你自己回家。”
傅砚笙同意:“护个架让我出来就行,几分钟的事儿。有外人在,宋t……引章不会过分。”
陆时寒:“……”
他想劝些什么,可又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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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寒将煲粥的食材都放进砂锅里,开了小火。
他披上自己来时带的仍旧算洁净的没被水打湿的外套,拿了闻姜搁置在玄关处的房卡下楼,期望能在闻姜回家之前赶回来。
驾车拐到电视台所在的城中主干道上,手机滴了两声。
陆时寒掏出来,发现是“中国移动”发来的:身长,重,肩宽,腰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