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谨推他,“都是你亲口说的又不是我冤枉你,当然要揪一辈子。”
“老婆,我错了。”他开始耍无赖。
“你老婆是谁,我认识吗?”程知谨也学他。
傅绍白笑,认输,“程知谨,我错了。”
程知谨挑一挑眉,“好,我听见了。你有认错的权利,我没有原谅你的义务。”
“小谨,你在跟谁说?”程明声折回,这回他俩都没注意听脚步。
“没有……没有谁。”程知谨使劲推他,傅绍白笑了,抱她下来,贴在她耳边,“我晚上去找你。”晚上两个字说得特别暧昧。
程知谨出来带严门,“爸。”
程明声看一眼她背后浴室,“哪里不舒服吗,在里面待了这么久?”
程知谨直摇头,“没有,可以走了吗?”
程明声拎起行李,“走吧。”
“嗯。”程知谨按一按胸口,头也不回走了。
弄堂里的小院,推开门扑鼻而来泥土混着青苔的味道。
爸妈的房子将近有一年没住人,这儿离程知谨的学校太远她也没空回来照看。院子的一丛芭蕉生命力顽强还是郁郁葱葱的样子,隔壁院的蔷薇开得太过灿烂翻过院子出墙来,小院平房不似高楼雄伟倒也别具情调。爸妈当初让出了单位的分房指标拿出全部积蓄买了这院子,她当时还打趣父亲,“有个名字超适合这院子——陋室居。”父亲当时晃着脑袋说:“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程知谨的房间父亲昨天已经收拾干净,阳光透亮,推开窗户正对芭蕉赏心悦目。她站在窗户边结实抻个懒腰,感叹,“还是家里好。”
贺谨笑着替她收拾行李,“人家都喜欢住高楼大厦就你俩喜欢在这儿吃灰,父女俩连脾气都像,倔。”
程知谨过去撒娇从后面圈住母亲颈脖,“程老头那么倔的性子,贺美人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
贺谨打了一记她手背,“少跟妈妈没大没小。”贺谨转个身,“我问你,昨晚跟谁发短信?手机震动呜呜的直响。”
程知谨拿指甲抠着桌面,“没谁,垃圾短信。”
“看看,说谎就爱做小动作。”
程知谨赶紧收了手,“真没谁。妈,我肚子饿了。”
贺谨不再追问,“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你现在啊一定要加强营养。”往厨房去
“我帮你。”
“不用不用,你就好好坐着等吃,躺会儿也行,好了妈妈叫你。”
“不躺了,医院都躺了两天。”妈妈不让她进厨房,她转脚往爸爸的书房去。老头这会儿在超市,家里口粮都没有了。
爸爸的书房是隔出来的,只放得下一张书桌一面书柜。檀木书柜有些年岁听说是父亲祖上传下来,能防虫。父亲爱好收藏古本,架子最上一栏的书是不许她随便翻动的,就算他自己要看还得先净手。
书房的窗户被风吹得啪啪响,外头刚还阳光普照这会儿渐渐阴下来,想是酝着阵雨。她关好窗户出来,“妈,要下雨了,爸爸带伞了吗?”
贺谨在厨房喊,“这雨要到晚上才下得下来,没事儿。”
“哦。”她百无聊赖打开电视,午间新闻,“纪氏股票紧急停牌,纪泽鹏突发心脏病入院,纪氏易主之说甚嚣尘上。”金融界大地震,股民人人自危。
看样子这次是真的要变天了。程知谨抚上小腹,不知道傅绍白会怎么样?
晚饭程知谨吃得心不在焉,刚放下筷子回房外头雨点就落下来,暴雨铺天盖地拉下夜幕。雨打在蕉叶、窗台上噼里啪啦。程知谨手机被爸爸关机收走,说是有幅射。这么大雨加雷电视电脑是不敢开的。只剩下程老头的收音机,程知谨无奈望天花板,聊胜于无。
好不容易搜到一个台,只有那一个台,还是个情感谈话节目。
主持人的声音很悦耳,开场就煽情:
今夜,有雨敲窗,
将我从睡梦中惊醒。
穿过夜静的墨色,
滴滴答答落在我的窗台。
你送的那一盆兰,已经盛开。
偶有风,从我身旁轻轻走过,
满身兰香。是你么?
踏着优雅的步履,
又一次从我的梦中经过,
只是为了看我是否睡的安恬。
“hello,我是肖肖,欢迎大家收听今晚的《今梦缘》。刚才肖肖念的那篇散文是不是很优美应景呢?今夜,你的梦中有没有那个满身兰香的人经过,只为看你是否睡得安恬?好了,我们来接进第一位听众的电话。”
“hello,你好。”静音,半天没有听到人回应,主持人又打了声招呼,“hello,您听得到吗,您的电话被接通了。”
“听得到。”男人的声音和着雨声有一丝沙哑。
主持人:“您好,怎么称呼?”
“我姓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