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夏艰难的点了点头,她能有什么办法?没有钱,她根本别无选择!
季无澈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他问:“什么出血?什么手术?”
那个中年女医生看了满脸担忧的季无澈,顿了顿,林一夏这样的病人她看的太多了,不想做手术无非只有两种情况,一是怕疼,二是没有钱,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患者本人很多时候顾忌这些现实的因素便会要求放弃治疗,这个时候就得从患者的家人或者朋友那里入手,想了想,中年女医生便把林一夏的身体情况大概的和季无澈说了,把那手术协议递给季无澈,说:“她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必须做好手术的准备!”
季无澈显然也没想到林一夏的情况这么严重,他看了眼林一夏,朝那个中年女医生说:“那就做啊,还耽搁什么,该怎么治怎么治。”
林一夏立马道:“我不做。”
季无澈说:“你不用担心其他的,你现在生病了,乖乖躺着就成。”
中年女医生没想到季无澈应的这么痛快,她说:“如果同意,那就让患者的亲属在这张手术协议上签字。”
季无澈说:“笔拿来,我签字。”
中年女医生摇头,“不行,必须是这位患者的亲属签字。”
她刚问过了,季无澈只是林一夏的普通朋友,按照医院的规定,是没有权利签字的。
“我们马上就要领证了,你说我能不能签字?”季无澈说着,直接从中年女医生手里拿过笔,刷刷的签了自己的大名。
中年女医生听了这话没再说什么,让外面的护士给林一夏换瓶吊水,嘱咐林一夏卧床静养,而后拿着季无澈签好字的手术协议出去了。
事已至此,林一夏也不再多说什么,对于刚才季无澈说领证的事她压根都没往心里去,她想着这次不管花了多少钱,自己就当先欠着季无澈的,以后一定全部都还给他。
林一夏朝季无澈说:“谢谢你!钱我一定会还你的。”
季无澈看着躺在病床上,右手打着吊针,脸色苍白,衬得眼睛特别的黑亮湿润的林一夏,他心里一动,愈发的觉得口干舌燥,他觉得自己太他妈的不是个东西,林一夏都病成这样了,自己还想那档子事,他清了清嗓子,故作满不在乎的说:“没事,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林一夏说:“随便吧。”
林一夏说随便,季无澈可不敢随便,他打电话给附近的五星级大酒店,让酒店以最快的速度做几道适合生病人吃的饭菜送过来。
因为季无澈钱给的到位,所以五星级酒店的效率特别高,不过半小时就送来了四菜一汤,林一夏看着卖相十分不错的饭菜,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半碗汤。
季无澈又跑到外面买了几个茶叶蛋,喝完汤之后的林一夏脸色比先前的时候好了一点儿,唇上有了点儿血色,看着季无澈给自己剥茶叶蛋,她有些不好意思,说:“没事,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季无澈从来没干过这种伺候人的活,一个茶叶蛋剥的坑坑洼洼,看的林一夏一点都没有要吃的胃口。
季无澈将拨好的坑坑洼洼的茶叶蛋递给林一夏,一脸认真的说:“我问过医生了,你要多补充营养,这样才能好的快。”
见林一夏不接,季无澈又说:“你放心,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你可以吃茶叶蛋,你就大胆的吃。”
林一夏只能接过那个茶叶蛋,轻轻的咬了口,慢慢的咀嚼着,再慢慢的吞下去。
季无澈邀功似的问:“怎么样?我剥的茶叶蛋好不好吃?”
林一夏一听这话,抬起眼对着季无澈噗嗤一笑,这个笑对季无澈来说简直就如昙花一现般清艳,更让他陷得无法自拔了。
晚点八点钟,林一夏又做了一次b超,她的心情异常的忐忑不安,紧紧的攥着手,牙齿死死着嘴唇,咬的太重了,都能看到唇上一排牙印。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林一夏的祷告,b超结果显示,虽然林一夏的腹腔内还有大量的积血,但是她的毛细血管已经没有继续流血了,这就意味着林一夏无需做手术。
林一夏呼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内全是汗。
虽然情况好转,不过还是得在医院继续观察治疗,林一夏不想再继续麻烦季无澈,便给崔萍君打了个电话,崔萍君一听林一夏生病住院了,二话没说立马就往医院赶。
崔萍君来了,林一夏便让季无澈回去,季无澈自然不愿意,好不容易有个表现的机会,他哪有不抓住的道理?
季无澈朝崔萍君说:“表姐明天还要上班吧?那表姐回去吧,我没事儿,我在这守着就成。”
崔萍君被季无澈那一声表姐噎的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她不停的朝林一夏挤眉弄眼。崔萍君以为林一夏真采用了她说的那个办法,假装答应季无澈以此来试探江痕。
林一夏的脸色很不好看,要说先前季无澈说和自己领证是为了要在手术协议上签字,那是情况所逼,可是这个时候,他居然跟着自己叫崔萍君表姐,这其中的意思太明显了。
林一夏沉着脸说:“谢谢,不过不用了,我表姐在这就行,你回去吧,你的钱我会尽快还给你。”
要换做以前季无澈的少爷脾气,铁定要发火了,他季无澈从小长到大何曾这么窝囊过?被个女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当自己是条狗呢!可是现在,他却丝毫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那好,我就睡在隔壁,你要有事直接叫我就成。”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林一夏心里再憋着火也没法朝季无澈发,况且季无澈三番两次的帮自己,自己不能不识好歹。
季无澈去了隔壁的病房后,崔萍君凑到林一夏耳边小声道:“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之间……成了?”
林一夏烦躁的摇了摇头,“没有的事,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崔萍君一副我才不信的样子,戏谑道:“我听医生说季无澈是你的未婚夫,这真把我吓一跳,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多了个未婚夫啊?”
林一夏忙把下午签手术协议的事简单的和崔萍君说了一遍,“不是这样的,医生误会了,他是为了签字故意这么说的,不然医生不让签字。”
崔萍君脸上的表情更戏虐了,“他的确是故意的,因为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林一夏瞪着崔萍君,道:“你别瞎说!”
崔萍君笑了笑,道:“我哪里瞎说了?其实他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也有数吧?说实话,我对他印象还真改观了不少,追了你这么长时间不说,你这次生病还是他送你来的医院,一直忙前忙后照顾着,试问,哪个纨绔子弟能做到像他这样啊?总之一句话,他对你是真爱!你真的可以考虑考虑他!”
林一夏不想再和崔萍君争辩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她说:“你别说了,我和他不合适,我要睡了。”
崔萍君看着闭上眼睛明显不想再说话的林一夏,纵使有一肚子的话,也只能咽下去。
黑暗中,林一夏睁开双眼,看着头顶上模糊的天花板,脑子里一片清明,她在想江痕。
与此同时,江痕双手插兜的站在酒店的窗户边,看着下面寂静的大马路,一站就是一个多小时,一动不动的,在想林一夏。
林一夏和江痕,在深夜,在同一时间,在彼此不知道的某处,因为对方在进行一场长久的心有灵犀的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