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腰带勒得太紧,它实在是发不出声音来。
于是水顺着它的尾巴尖,一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流出门缝……趁着凶手睡着的时候,将暂时取代她身体的,另外一个人召唤过去……
“喵——”
窗户外面忽然划过一声猫叫。
卷卷猛然拿被子蒙住头,换了个方向继续睡,过了几分钟,被子里传出低低的祈祷声:“阿弥陀佛上帝观音妈祖春哥保佑……”
一夜过去。
窗外漏进明媚的阳光,光照在床头柜上,手机嗡嗡嗡响个不停。
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抓住手机之后,又立刻缩了回去。
看清手机上的时间之后,卷卷蓬头垢面的坐起身,下床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然后拿下唇间叼着的橡皮筋,满头卷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辫。
之后她出门找工作。这两天投递的简历大多数石沉大海,不过也有几家叫她过去面试,一家是咖啡店,还一家是培训机构,虽然专业不怎么对口,但反正有工资就先干着呗,再说了,她这样的人才到哪都能混得开,就算去网吧当网管,也能压制得住那群叛逆小青年,分分钟教会他们怎么做人!
从培训机构里出来,卷卷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马路对面,红灯时间很长,她站在人群之中,低头看着手机,拇指在顾余墨的联系方式上轻轻划过。
要给他提这个醒吗?
红灯闪烁,人群开始移动,卷卷握紧手机,混在人流之中,朝马路对面走去,走到一半,一道黑影忽然从她脚边上窜过,毛绒绒的绊了她一脚,远远跑开以后,传来一声喵叫。
之后,滴滴滴,滴滴滴……
卷卷站在马路正中间,前后左右都是车,对她按着喇叭。
卷卷急忙加快脚步,朝着马路对面走去,走到一半,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没看是谁,一边走路,一边接了电话:“喂?”
“转头。”对面传来温柔低沉的声音。
卷卷愣了愣,转头看去,一辆辉腾落下车窗,顾余墨从里面探出头来,朝她笑着挥挥手。
伸手难打笑脸人,十分钟后,卷卷坐在副驾上。
顾余墨一边开车,一边问她:“想去哪?”
“往前直走。”卷卷说完,视线被他车上的一只相框吸引,她指着相框问,”这是你的猫吗?”
顾余墨眼角余光扫过相框,目光又温柔又担忧。
“它叫阿布,今年十岁,已经是只老猫了。”他用充满回忆的语调说,“我开始养它的时候,它还没我手掌大呢,一转眼都抱不动了。”
卷卷盯着相框里的那只黑猫。
它也从相框里盯着她。
一如昨天夜里,吊在门下,用绿色的眼睛盯着她。
“我怕它年纪太大,受不了长途跋涉,想留它在新加坡养老的……但最后还是舍不得。”顾余墨说,“它过来以后,有点水土不服,好多东西都不肯吃,我每天都得绞尽脑汁的给它做吃的……它有时候为了安慰我,哪怕不想吃,也会尽力吃一两口。”
“上次去你家,怎么没看见它?”卷卷问,“下次去能看见吗?”
顾余墨忽然沉默了下来。
“……它昨天失踪了。”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愁容满面道。
“怎么会失踪呢?”卷卷立刻追问道,“是不是被谁抱去玩了啊?”
“……我也这么猜测。”顾余墨说,“阿布每天吃完饭,会出去散一会步,但是散完步就会回来,而且它的警惕心很强,不会乱吃陌生人给的吃的,也不会让陌生人摸它……如果有人抱走了它,那只能是它认识的人了……”
卷卷本来想问认识的人是谁,但忽然之间,五个女人的面孔闪过她的眼前。
这还用问吗?
五个旧相识,五个各有一段渊源的女人,她们既然认识顾余墨,自然而然也就认识他的爱猫。
“……就在前面停吧。”卷卷决定还是不搀和这件事了。
感情债也是债,欠债必须还啊!
就让顾余墨自己跟那几个女人周璇去吧!
前面刚好是一家餐厅,顾余墨把车停了下来,很有绅士风度的帮她开了车门,然后颇为抱歉的说:“本来想请你吃饭的,但是今天我得去找阿布,下次吧,下次一定好好请你。”
“下次再说吧。”卷卷笑着敷衍一句,抬脚刚要走,背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滴答。
路上人来人往,车辆声混杂着人声,衬得那个声音模糊不清。
“小心!”顾余墨忽然伸出手,把她抱进怀里。
一个花盆落在卷卷刚刚站过的地方,花盆碎裂,里面的土壤和水一起渗透出来,在地上晕开一片。
卷卷趴在顾余墨的胸口,心有余悸的抬起头,看见楼上。
一户人家的窗栏杆上整齐摆放着几只花盆,有一个位置空了出来,一个黑色身影在花盆后面一闪而过,只留一条长长尾巴扫过栏杆。
“谁家的猫啊!管管好!伤到人怎么办?”顾余墨不满的喊了一声,低头看了眼卷卷的脸色,关切的问,“没事吧?”
卷卷的脸色有点发白,看着楼上,半天说不出话,估计自己一张嘴,就能从里面流出一串阿弥陀佛上帝观音妈祖春哥来。
旁边车门还是打开的,她一转头,就看见了一只黑色的猫,它伏在相框之内,用一双幽绿色的眼睛,静静凝视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