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此举真真是一石二鸟,一来推脱了责任,二来亦是借着表小姐之事,陷害大小姐。”芸香在一旁低声分析道。
碧云一听冷哼一声,“二小姐心思怎得如此歹毒?”
慕梓烟低笑一声,不甚在意,“那有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怕她们不闹腾,我倒是想让她们闹腾地更欢,如此我才觉得有趣。”
芸香与碧云对视一眼,只觉得眼前的大小姐越发地深不可测,却独独多了几分慑人的魅力,反而瞧着比之过往更加地光彩夺目。
碧云连忙笑了笑,“大小姐,奴婢倒不怕那章侯府派人来闹,只是担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慕梓烟看向碧云,细长的柳眉轻挑,那杏眸泛着水灵灵的光芒,娇艳的唇微微勾起,初见艳丽的容颜凭添了几分地鬼魅,“你这丫头倒是越机灵了。”
“跟着大小姐,哪有越来越笨的?”碧云笑吟吟地拍着马屁。
慕梓烟微微颔首,旋身不语。
芸香垂首退出了里间,碧云则是上前贴心地沏茶服侍。
月溪院内。
慕梓兮躺在床榻上,面色惨白地吓人,一手捧着茶盏,心跳地厉害,她沉思了片刻,将茶盏放在一旁,便自床榻上起身,“采莲,收拾一下,去长松院。”
“啊?”采莲明显一愣,小心地上前,“二小姐,您此刻前去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的。”慕梓兮看似柔弱,那双眸子此时却无半分地可怜眸光,反而透着几分地凌厉,“此时前去,不过是被章怡容发泄一通,若是再晚些,怕是她会与我生出嫌隙,这怕是大姐姐乐见其成的。”
“奴婢这便准备。”采莲应道,随即便上前扶着慕梓兮收拾了一番。
待收拾妥当之后,便由着采莲搀扶着施施然地去了长松院。
刚入了院内,便听到屋内传来哀嚎声,慕梓兮身子一颤,那眸子内便溢满了泪光,连带着眼眶皆是红肿的,走起路来更是弱柳扶风,身着着素净的长裙,楚楚可怜,柔弱不已。
她一步一颤地进了屋子,待行至里间,便看见躺在床榻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章怡容,还有那包着的手,心头一窒,压下心底的惊慌,哭着便歪歪扭扭地推开采莲扑向了章怡容。
随即便跪在了她的跟前,泪水连连道,“表姐,是妹妹不好,您要怪便怪我吧,看着表姐如此,还不如要了我的命。”
章怡容此刻有气无处发泄,她醒来时,便觉得整个右手臂都是麻的,正当她还未回过神来时,便瞧见老夫人前来,从嬷嬷在一旁红了眼,她才得知自己这只手废了,便是她最得意的弹琴怕是日后也不能碰了,想及此,她便觉得自己瞬间跌入了地狱,恨不得即刻死了算了。
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只是发疯似地哭嚎着,心中对慕梓烟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如今垂眸看向慕梓兮,想起她被银钗刺伤之后,慕梓兮并未及时唤大夫前来医治,反而是逃了,便气得胸口起伏地厉害。
她左手抄起一旁的锦枕,当即便砸在了慕梓兮的头上,抬手指着她,“滚!滚出去!”
慕梓兮被砸了个正着,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却也不敢动弹,抬眸泪盈盈地看向章怡容,随即将发间的簪子拔了下来,便抵在了自己的掌心,“都是妹妹不好,妹妹这便给表姐认罪了。”
说着当真一用力,便将簪子刺入了掌心,那血便溢了出来。
幸而从嬷嬷连忙上前拦住,并未插得深,慕梓兮却突然将从嬷嬷推开,而后跌坐在地上,哭得泪如雨下,伤心不已。
章怡容见慕梓兮一脸的悔恨与愧疚,她想起慕梓兮是瞧见她晕倒才吓晕过去的,她又记起之所以迁怒与慕梓兮,乃是碧云那丫头有意无意地提及,她暗暗恼恨,这才发现是得了碧云的挑拨,对慕梓烟更是恨得入骨。
她吸了口气,眼角泪迹未干,盯着慕梓兮,即便不是碧云挑拨,可是当时慕梓兮的确未及时救她,她对慕梓兮终于是多了嫌隙,故而也只是淡淡地开口,“你还是回去歇着吧。”
慕梓兮听章怡容此言,哭得越发地伤心,却也不肯出去,“表姐,只怪妹妹这幅身子太不争气,否则,怎会看到表姐昏过去,而一时心急如焚便也跟着倒了过去,是妹妹的错。”
章怡容见慕梓兮哭得声泪俱下,想着她素日旧病缠身,当时那个情形,如此一来,便也软了心肠,而后摆手道,“你且起来,此事与你无关。”
慕梓兮这才期期艾艾地被采莲扶了起来,眼哭得肿成了核桃,泪湿衣襟,她抬眸小心地看向章怡容,“表姐放心,妹妹必定会陪在你的身边。”
章怡容的心沉了几分,眼角不住地落泪,低头盯着她那废了的手,心头晦暗一片,她抬眸看向斜靠在一旁的老夫人,连忙哭着自床榻上下来,跪在老夫人跟前,“姑奶奶,您可要为容儿做主啊。”
老夫人双手轻轻地将章怡容扶起,眼角湿润地看着她,“容丫头,你且放心,此事我必定会给你个交代。”
“多谢姑奶奶。”章怡容被搀扶着起来,而后重新躺在床榻上,慕梓烟,你敢废了我的手,我便让你这辈子都爬不起来。
慕梓兮自然将章怡容那眸低的狠意看了个真切,一面垂眸掩面抹泪,一面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地笑意,而后便安静地立在一旁,亲自为章怡容端药倒水。
老夫人递给从嬷嬷一个凌厉地眼神,从嬷嬷会意,便退出了里间。
采莲自是不敢出声,这里头哪里有她说话的份,只得安分守己地候在慕梓兮的身旁,小心地服侍着。
霁月院,齐氏小憩刚醒,便见崔嬷嬷匆匆入内。
“发生何事了?”齐氏眉头微蹙,低声道。
“章侯府夫人来了,如今正赶往长松院。”崔嬷嬷低声道,“早先,表小姐去了二小姐院子,而后便怒气冲冲地去了大小姐那处,后来,表小姐身旁的丫头被大小姐处置了,表小姐也被抬回了长松院,说是她的右掌心被银钗所伤,算是废了。”
“章侯府来人还真快。”齐氏仔细地听着,却是抓住了重点。
“正是,夫人,是表小姐闯进了大小姐屋内,还质问大小姐为何欺负二小姐,行事太过于嚣张,全然不将大小姐放在眼中,后又拔出银钗行凶,却不曾想被自己所伤。”从嬷嬷补充道,恭敬地立在一侧,等着齐氏决断。
“活该。”齐氏冷哼一声,“这章侯府是将慕侯府当成她家后院不成了?倒是往日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太过于娇宠了,如今竟然如此嚣张,此事,烟儿是如此想的?”
“适才大小姐传话,说是请夫人安心养胎,大小姐自会处理。”崔嬷嬷看向齐氏微蹙的眉头,“夫人,如今大小姐是该磨练了,此事既然大小姐敢做,怕是也有了算计,您何不在一旁瞧着,倘若大小姐当真应付不过来,您再出面也不迟。”
“侯爷适才便又出府了,怕是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这侯府真真是不安稳。”齐氏幽幽地叹了口气,“也罢,便让那丫头自己定夺吧,我的女儿自是不会差的,岂能容她们欺辱?”
“夫人说的极是。”崔嬷嬷附和道,“不如让老奴前去?”
“你啊……”齐氏自然知晓崔嬷嬷对自己的女儿的心思,她做娘的虽是如此说,却也不放心,从嬷嬷自幼看着烟儿长大,又岂能安心呢?
崔嬷嬷憨憨一笑,“夫人莫要笑老奴,不过是知晓夫人担心,老奴便去瞧瞧。”
“去吧,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让人传过话来。”齐氏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