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梓静听得浑身冰冷,只觉得那阴风飕飕地刮过,她止不住地颤抖,连哭带嚎,“娘,女儿当真没有做过这等子歹毒之事啊!”
“没有……”章氏冷嗤道,“静丫头,我往日瞧你是个好的,对兮儿犹如亲姐姐般亲近,又因你性子讨喜,可人疼的,便让你与兮儿多亲近亲近,未料到你竟然存了这等子歹毒的心思,这绣帕难道不是你自兮儿那处讨要的?”
慕梓静脸色煞白,那小身子抖动地跟筛子似的,拼命地摇头,不住地叫屈,“二婶婶,我当真没有做。”
“静丫头,那大小姐这簪子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你偷去的?”
章氏瞧着慕梓静那泪眼汪汪地模样,又看向崔氏垂眸一言不发,她越发地肯定今夜之事接二连三地出错,必定与三房有关。
慕梓烟正把玩着那簪子,却被章氏一把抓了过去,直接丢在了慕梓静的身上,那原本便摔成两半的簪子,簪头正巧砸在了慕梓静的额头上,顺势落在了她的面前,她只觉得额头一阵刺痛,抬手一碰,竟被砸破了皮,出了血。
崔氏正在想着应对的法子,便分了神,等回过神来时,便听见慕梓静的惨叫声,垂眸一看,这不看便也罢了,一看顿时火冒三丈,这还了得,这额头竟然被砸出了一个血窟窿,那血顺着额头滴落而下,沾染了慕梓静那满脸泪痕的脸颊。
“静儿!”崔氏惊叫一声,连忙将慕梓静自地上拽了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抽出帕子包在慕梓静的额头,转眸冲着林嬷嬷怒吼道,“还不去请大夫!”
“是。”林嬷嬷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应声便转身匆匆离开。
章氏未料到她一时激动失手,适才不过是轻轻一抛,怎得就砸中了慕梓静的额头呢?
她整个人呆愣住了,不止她一人,在院内的丫头婆子也愣在了原处,只觉得今夜怕是要闹出大事啊。
慕梓烟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好戏,转眸看着那顺着慕梓静额头流下的血,当真是鲜艳无比啊。
犹记得上一世,她落魄之时,慕梓静前来奚落她时,趁她不注意将她一把推倒,额头撞在了榻角,当时那血流的可不比慕梓静现在的少,而那道伤口因着太深,后来又因医治不及时,便留了疤,这个时代的女子,破相便意味着遭人嫌弃。
慕梓烟收回思绪,连忙惊慌地上前,“三妹妹,你忍着点。”
------题外话------
嘿嘿……这下更热闹了,啦啦啦……
☆、031 赔了夫人又折兵
“疼……好疼。”慕梓静适才被砸懵了,等回过神来时,只歪倒在崔氏的怀里嚷嚷着。
章氏只觉得今夜事事不顺,暗害慕梓烟不得,竟然弄巧成拙地将三房给得罪了,她却不敢往前,生怕崔氏一个恼怒,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慕梓烟连忙转眸看向芸香,“还不去将前几日二妹妹送来的玉露膏拿来。”
“是,奴婢这便去。”芸香见慕梓静被砸中,只暗叫一声砸的好,如今听慕梓烟开口,她亦是记起之前的事来,连忙便离开,前往烟落院。
章氏如今哪里还顾得了慕梓烟所言,只懊悔自己怎得突然失去了理智,又看向慕梓静,责怪慕梓静也太过娇气,不就是被砸了一下,何至于此,弄得跟要了半条命似的。
慕梓烟连忙抽出帕子擦着慕梓静的眼泪,连带着还有那滴落的血渍,低声道,“也不知严不严重,万一落了疤,那便破相了。”
慕梓静一听哭得越发地伤心,只恨不得直接撞死的好,虽不过八岁,却也知晓女子破相,那便是要遭人嫌弃的。
崔氏一听疼的心肝儿直颤,抬眸怒视着章氏,冷哼道,“二嫂,此事我定要讨个说法,这院中之事我自会前去寻老夫人做主。”
章氏这下慌了,这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慕梓烟这厢还未陷害得逞,又落了一桩残害晚辈的罪名,章氏一阵心慌,连忙上前软了口气,“三弟妹,我也是无心,实在是适才太……”
“不必说了。”崔氏摆手道,她何时受过这等子气?即便不被重视,却也不曾被下过脸,更何况,静儿是她最疼爱的女儿,怎能任由着章氏如此作践。
崔氏气愤归气愤,却也知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见章氏神色慌张,她也打定了主意,既然章氏不讲情面,不顾及三房,而且当着她的面都敢打她的女儿,这无异于打她的脸,打三房的脸,她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今夜她必定要闹个人仰马翻的,也好让这章氏知晓,她三房也不是好惹的,更何况,这二房得势,总是压在三房头上,她一早便有怨气,今儿个索性便一起出了。
崔氏如此一想,便铁了心要闹上一闹,她转眸看向慕梓烟,见她担忧地为慕梓静擦着眼泪,还轻声安抚着,心里多少有了一些安慰。
林嬷嬷气喘吁吁地领着陈大夫入了院子。
陈大夫乃是三房的专用大夫,侯府每一房皆有各自专用的大夫,大房的是郑大夫,为人忠厚耿直,医德品行甚好,算是养老在了侯府。
二房的乃是李大夫,性子有些古怪,却对章氏很是忠心,医术颇高。
三房的陈大夫圆滑世故,却也是个贪财的主,与明空道长倒是臭味相投。
至于老夫人那处的张大夫,乃是当今太医院院首的小徒弟,为人喜欢钻研医术,厌烦勾心斗角,当年若不是老夫人对他有救命之恩,这张大夫如今怕是早已经归隐了。
“夫人,陈大夫来了。”林嬷嬷连忙上前,焦急地看向崔氏怀中的慕梓静。
陈大夫连忙弯腰,只是看了一眼慕梓静,而后说道,“夫人还是将三小姐抱入屋内,夜晚风大,免得吹了阴风。”
崔氏连忙抱着慕梓静便匆匆地进了屋子,独留章氏立在院中不知所措。
她转眸看向一旁的从嬷嬷,“从嬷嬷,此事……”
“回二夫人,莫忘了您今夜要办的事。”从嬷嬷垂眸提醒道。
章氏眉头紧蹙,“可是如今,这布娃娃……”
“此事老奴要禀报老夫人。”从嬷嬷说罢微微福身,便离开了静兰院,这等是非之地,她可不能掺和进去。
芸香拿着一个锦盒匆匆进了屋子,屋内传来慕梓静的哭喊声,声泪俱下,听得人心烦气躁。
章氏抬眸看向不远处静立的明空道长,“道长可知该如何?”
“二夫人,贫道法力尚浅,实在是无能为力,就此告辞。”明空道长趁此说道,还不等章氏开口,便转身离去。
只是还未踏出院子,便听见一道脆丽的声音响起,“道长且慢,今夜府内发生诸多事情,皆因道长作法引起,道长怎能如此草草了事?”
慕梓烟的声音无疑是狠狠戳了明空道长的心窝子,他心头暗暗叫苦,却也不甘被一个小丫头嘲讽,他慢慢地转身,看向立在门口的慕梓烟,低声道,“既是如此,那贫道便在这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