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康誓庭还要说:“我……”
刑怀栩拿手捂住他的嘴。
康誓庭笑了,乖乖闭嘴,两只眼却始终盯着刑怀栩,笑眯眯的。
刑嗣枚见他们俩相处和谐,再想起自己和王尧,更感索然无味。
花店店主用辆独轮板车推来了十多盆花草,正停在老屋大门口,后头还有几个人帮忙搬运大盆子,巷子里吆五喝六好不热闹,刑嗣枚见状匆匆告辞,走出几步后又折回来,张口想和刑怀栩说什么,却碍于周围人多嘈杂,最终只是动动嘴唇,什么也没说。
花店里还有许多鲜花,店主附赠了花瓶,替刑怀栩一一插好后,叮嘱道:“这些花还能开好几天,你只要给它们换水就行。”
刑怀栩没想到短短二十分钟,她这晦暗的老屋便被花草包围,等花店员工悉数离开,她把大门一关,走到后院天井,在满地花草里一一犹疑审视,最后审视到了康誓庭身上,后知后觉道:“它们是你买来的,你要对它们的生死负责。”
正在思忖花架位置的康誓庭却发现了角落里的竹梯,奇怪道:“这是你的吗?”
那梯子是尤弼然为方便爬墙头搁在这儿的,刑怀栩有心替老友瞒住,谁知康誓庭随即说道:“你要是不用,我可以把它改造成花架,把那些小玩意摆上来,就不会占位置了。”
比起尤弼然的竹梯,刑怀栩显然对康誓庭的花架更感兴趣,“那你做给我看看。”
康誓庭笑道:“今天不行,没有工具。”
大中午的,他们俩站在天井里,脚边花花草草摆了一地,日光盛而不骄,照在这方方正正的小天地里,温暖干净的叫人悸动。
刑怀栩从不养花弄草,更不接近宠物,对那些需费心神照料的小生命只远观不亵玩,但她也不会给自己上纲上线,花么,能活最好,活不了,至少也该怒放出美。
而美,就应该得到欣赏。
康誓庭的视线一直追随在刑怀栩身上,他静静看了许久,突然道:“我刚刚不是起哄,如果现在要让我和你结婚,我会答应。”
刑怀栩从一盆矮株小向日葵里抬起头,定定看了他片刻,认真道:“我不是你的游戏,婚姻更不是游戏的一部分。”
“婚姻当然不是游戏。”康誓庭说:“婚姻应该是建立在感情基础上的良性投资。”
他把婚姻定性成投资,换做感性至上的女孩,估计已经暴跳如雷,可刑怀栩很平静,似乎并不反对。
婚姻只依赖感情不宜久远,婚姻只重投资同样是死胡同。
刑怀栩终于彻底明白康誓庭对自己的那点企图是什么了。
他始终站在她身边,观察她的性格,审核她的能力,以此判断她值不值得被投资——显然,李闻屿的事让他做出了决定。
刑怀栩并不生气,毕竟她从一开始便知道康誓庭的身份。
他是一个投资者,并且是一个成功的投资者。
“现在就往我身上投资,风险很大。”刑怀栩淡淡提醒,“毕竟我的嫁妆不丰厚。”
“可现在是最好时机。”康誓庭说:“你如今是珠玉蒙尘,并且也需要我的帮助。”
“你怕等我发光,竞价者太多,你就买不下我了?”
“不,我不怕竞争。”康誓庭轻声道:“我只怕到时候,你连出价的机会都不留给别人。”
刑怀栩微微侧头,不置可否。
康誓庭笃定道:“我虽然不确定你背后都有谁,但我肯定,以你目前的能耐,是不可能正面挑战刑家的,更别提刑家牵连之广,这也是你为什么至今韬光养晦的原因。”
刑怀栩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但她又问:“你自己也说,良性婚姻的基础是感情,我和你,谈何爱情?”
“爱情是两个相似的天性在无限感觉中和谐的交融。”
刑怀栩挑眉,“你还读别林斯基?”
“就这一句。”康誓庭道。
刑怀栩笑了。
康誓庭笑道:“别不承认,咱们是同一种人,咱们有相似的天性。”
刑怀栩点点头,又摇摇头,“正因为咱们是同一种人,所以做伙伴可以,结婚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还憧憬着爱情,像一个真正二十岁的女孩那样憧憬爱情。”刑怀栩说:“如果连爱都能拿来盘算价值,我岂非真成了一无所有的傻瓜?”
康誓庭沉吟良久,点头道:“有道理。”
“你说的也有道理。”刑怀栩一本正经道:“我向你保证,等到有一天我连这点坚持都守不住了,我一定第一个考虑你,毕竟咱们有合作基础。”
康誓庭失笑,同时有些失落,像是失恋一般。
刑怀栩静默一阵后,问他,“你伤心了吗?”
康誓庭双臂环胸,淡定摇头,“我只是提出一个建议,建议被拒绝很正常。”
刑怀栩点点头,眼神闪烁后,忍不住道:“那就放下你的手,双臂环胸,是典型的自我保护。”
康誓庭哑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