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拿起一把手术刀敛眉走到他面前,看了床上的千灵一眼,沉声说:“爸,陆繁森说的对,我们是无论如何都逃不了了,既然走不了,干脆和他们硬来吧,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我已经杀了一个人,早晚都是一死,我不怕什么。”
江德抬头看着他一脸坚定的神色,面上忽然露出一丝慈爱,他拍拍杜飞的肩膀,摇头笑道:“傻孩子,你是我儿子,我哪舍得看着你死,谁说没有办法离开,死了一个人不算什么,只要我们手上还有筹码,控制权就还在我们手里。”
杜飞困惑的望着他不明其意,刚想开口,外面便又传来了陆繁森的声音。
江德沉声一笑,捂着受伤的胳膊对杜飞说:“把她解开绳子带出去,警方在这种情况下把人质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如果真不在乎,他们早就攻进来了,我们可以拿她跟警方做交易。”
“好,我知道了。”杜飞点点头,走过去给千灵松绑,然后将她挡在自己身前,推着她缓缓向门口走去。
陆繁森站在一棵大榕树旁抬头看了眼开始泛白的天色,渐渐失去耐心,当他拿起喇叭准备威胁江德再不出来就要命人攻进去时,废旧的工厂大门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吱呀”声。
千灵苍白着一张脸赫然出现在他面前,而杜飞则拿着一把刀抵在她脖子上,与江德并肩站在她身后。
陆繁森锐利的眸子一闪,已然明白了他们的用意,扔掉扬声器向前走了几步,盯着江德问:“说说你的条件。”
江德先是一怔,而后敛眉笑道:“不愧是老狐狸,一眼就看出来我打算做什么,那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我要一辆加满油的越野车和100万美金,必须是现钱,而且要在半个小时之内准备好,筹码是你徒弟的命。”
“不可能”,陆繁森直接回绝,看他一眼,不带犹豫道:“十年前你将整个城市搅得天翻地覆,那么多人死在你手里,警方却一直都找不到一点证据,多少家庭因为你而陷入痛失亲人的悲伤之中,又有多少人整日人心惶惶不敢出门,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你自己露出尾巴,你以为我会放你离开?”
“所以,你是打算牺牲掉你徒弟的命了?”
江德冷笑着反问,气息有些不稳,虽然被他极力掩饰过去,可还是没能逃过陆繁森的眼睛。
“她的命自然要救,至于你,也别想着离开,威胁对我没用,你也在警队待过那么多年,自当清楚此刻应该怎么做才是最明智的。”他沉声说着,一眼不眨的盯着千灵,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睿智。
杜飞见陆繁森态度强硬,面色一冷,动手在千灵的脖子上微微划开一条血口。
“既然陆教授不答应我们的条件,那我们就只能先杀了她然后再任由你处置了。”
陆繁森将双手背到身后牢牢交握在一起,面上却是一副怡然之态,他眯了眯眸子,言辞中带着几分犀利。
“杜警官,我记得千灵还是你的手下吧,怎么,先是杀了她父亲,现在又要杀她女儿,这样让你觉得很有成就感?你身为警察的职责呢,看看你面前的这个女孩儿,她才24岁,只是一个一心想为父亲找出杀人凶手的孝顺女儿,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不巧让她知道了自己的上司竟然是杀死她父亲的真凶,难道她就要因此而付出自己的生命吗?我相信你还是一个有血性的人,不要再滥杀无辜了,放过她吧,你还有机会减刑。”
“减刑?”杜飞呵呵一笑,一脸蔑视的看着陆繁森说,“都到这个地步了,陆教授,不要拿我当傻子看,我不是法盲,自己到时候会担什么罪我一清二楚,杀一个人是死,杀两个人同样还是死,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怎么会没有区别”,陆繁森皱眉,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死死盯向江德,“老江,咱们也认识几十年了,你知道我一向说话算话,现在我就把话给你放在这儿,若是你们乖乖放了千灵,我会在法官面前替杜飞求情,争取将他宽大处理。若是他执意犯傻,那我也绝不会心慈手软,他怎么杀死的千灵,我就在你面前怎么杀死他,别以为我不敢滥用私刑,这儿都是我的人,谁敢多嘴说出去一句废话,我当场崩了他,就是到了法庭我也有办法给自己开脱,该如何抉择你自己看着办!”
江德看着陆繁森一脸认真的表情,知道他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而他也确实说的对,杀了高千灵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如今他自己倒没什么,本就是个罪人,免不了一死。
可杜飞不一样,这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他的命。
他沉默一瞬,看向杜飞低声道:“小飞,把她放了。”
“爸!”
杜飞难以置信的叫了一声,神情有些激动,“你是被他说怕了吗?今天晚上我们本可以安全离开的,要不是她带了窃听器暗中通知警方,我们现在又怎么会落到这番境况,我已经豁出去了,即便以后的日子不好过,我也要先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