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听不到动静,夏姜芙挨着他坐下,鼻尖充斥着浓浓血腥味,她不舒服的皱起眉头,“你不是皇帝吗,怎么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萧应清不答,遇着她时将身边的侍卫支开了,哪儿有人?
他故左而言他的问,“你不怕先扑过来的是刺客?”黑漆漆的,亏他反应快,要刺客先有动作,她可就把命搭进去了。
夏姜芙觉得他话有点多,平时见着,他都一副死气沉沉无话可说的模样,这会打开话匣子关不住了?夏姜芙没回答他,反而扯了下他袍子,萧应清不解,以为她吓着了,伸手一拉,衣服从她手里滑落,他不由得黑了脸,“你拿朕的衣服擦手?”
夏姜芙无半点心虚,“你的命都是我救的,借你的袍子擦擦手怎么样了,我还没嫌弃你衣服脏呢。”
萧应清不熟悉地形,又生得高大,一路上碰着许多回石壁,亏得他能忍,换她,疼都疼不过来,也正是这样,那声闷哼让她辨别出是他。
“你还没回答朕,先扑过来的是刺客怎么办?”萧应清声音清洌,但受了伤,明显气弱。
夏姜芙擦了手,又掏出怀里的手帕认真擦拭指缝里的血丝,血腥味是从萧应清手臂上带出来的,粘粘的触感让人作呕,她没有回答,先扑过来的人不是被她踹了一脚吗,真是刺客,大不了她转身逃就是了,她这个想法不能告诉萧应清,否则救命之恩反倒成大不逆之罪了。
“你救过父皇,如今又救了朕......”
一听这话,夏姜芙就明白萧应清接下来想说什么,极为识趣道,“其实吧,还有件事要皇上帮忙。”
萧应清一怔,“哦,什么事?”
“我给皎皎挑了个媳妇,还请皇上下到赐婚的圣旨,这个对你来说不难吧?”夏姜芙把擦过手的手帕塞到萧应清手里,“擦擦你的手,批阅奏章的手,可别废了。”
手帕上有股淡淡的药香味儿,尽管被血腥味盖住了些,但还是闻得出来,萧应清嗅了嗅,“你用过的。”
肯定句。
“对啊,我自己的手帕还不能我先用?”这方手帕用药水浸泡过,年轻时留下的习惯,那会夜里东奔西跑,身上磕磕绊绊受许多伤,带药瓶嫌麻烦,便在衣服手帕上下些功夫,提前用药水浸泡,擦拭伤口能消肿消炎,不过仅限于摔倒磨破皮类的小伤口,刀伤剑伤用处不大。
感觉身旁人没动静,夏姜芙抵了抵他胳膊,“你不会死了吧?”
“死不了。”萧应清回过神,捏着手帕,擦了擦手被石壁磨破的地方,甚至有细小的石粒嵌入肉里,他感觉不到疼似的擦掉。
“你还没答应我赐婚之事。”夏姜芙问道。
萧应清嗯了声,算是应下此事。
夏姜芙浑身一松,呼了口气,“没白救你。”
萧应清动作一僵,“你救我就是为了这事?”
“不全为了这事。”怎么说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晚辈,见死不救多不好,尤其,萧应清没有子嗣,他死了,连个继承皇位的人都没有,群龙无首,朝堂不得大乱,这朝堂一乱,刚投降的南蛮肯定会反悔,再打仗,她丈夫儿子又得离家,所以,她必须要救他,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是萧应清,先皇的儿子。
“今天是其他人你会不会救?”萧应清忽然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你当我观世音菩萨呢,见一个救一个?”那帮人来势汹汹,她才不会以卵击石,而且原本她就不打算多管闲事的。
萧应清想了想,还真符合她的性子,“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救了我。”
“你记得就好,往后待我态度好些,别像我欠了你钱没还似的,凶神恶煞,怪恐怖的。”夏姜芙素来是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人,萧应清在她跟前自称我而非朕,可见真感激她,夏姜芙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为自己谋福祉了。
萧应清擦干净手,又把手帕还了回去,夏姜芙不肯要,“脏兮兮的,洗干净了还给我。”
“你自己擦脏的。”萧应清嘴角抽搐,忍不住辩驳。
堂堂帝王,他在夏姜芙跟前讨的尽是嫌弃......
☆、妈宝034
萧应清紧了紧手帕, 捂住手臂上的伤口,血凝结成坨, 他动了动眼皮, 哪怕看不清夏姜芙的脸,他仍转身望着她, “要是顾侍郎受伤了你会如何处置?”
语气轻而淡, 好似随口一问。
“他武功盖世,哪儿会受伤?”夏姜芙没有多想, 自然而然答了句。
如果看得清,她一定会被萧应清黑得不能再黑的脸吓着, 好在周围黑, 她心头毫无压迫, 顾越皎在刑部,查案抓人和匪徒打交道的次数多,但她早叮嘱过, 危险的活甩给别人,不求无功但求无伤, 顾越皎听她的话,真没哪回受了伤回来的。
只是,这番话听在萧应清耳朵里不是这么个意思, 他粗重的喘了口气,“你说我技不如人?”
他的武艺是顾泊远教的,登基以来,他勤加练习不曾荒废, 今个遭了毒手实乃寡不敌众,他以为夏姜芙会嘘寒问暖两句,回忆方才,一句问候的话都不曾有,真的是......冷血无情,就和小时候看着他被训斥一样......
夏姜芙哪儿明白他的心思,如实道,“你的功夫是侯爷教的,肯定不差,对方有备而来,你双拳难敌四手,和武艺高低无关。”
常年夜间活动,她眼力好,对方的招数狠辣阴毒,换作其他人,早没命了,萧应清能过这么多招,实属难得。
听着这话,萧应清周身的戾气才消了些,他又问,“我受了伤,你为什么不帮我包扎?”
夏姜芙心头警钟大作,萧应清不会让她帮忙包扎吧?她想了想,说道,“我又不是大夫,哪儿懂包扎,何况黑漆漆的啥都看不见,戳到你伤口怎么办?还是交给太医吧。”
萧应清身娇肉贵,她可不敢乱碰,尤其太后又是个记仇的,想当年,她多和萧应清说几句话太后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万一给萧应清包扎出了问题,太后不得和她拼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者,萧应清被人刺了两下,不是致命伤,一时半会死不了。
不过也给夏姜芙提了醒,以防万一,早点出去找太医为萧应清诊治才行。
她曲腿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地面听了半晌,朝萧应清道,“周围暂时没人,我们出去吧。”
她记得不错的话,外边书院后山的竹林,读书人推崇竹子,书院建立之初沿着假山栽种许多竹子,往后每年,书院皆会有夫子沿着竹林继续栽种,百年下来,书院后山竹子茂密,顾越流挖过竹笋回府,鲜嫩清脆,比其他地方的竹笋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