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2 / 2)

宗亲家的小娘子 荔箫 2686 字 7小时前

然后,她们又几乎同时注意到他衣服湿着。

“怎么弄成这样?”胥氏先一步走了过去,不由分说地要帮他脱衣服,南宫氏便去柜子里找干净的衣衫。可胥氏给他脱了外衣一瞧,却见里头的也湿着。

“来人,快备水去。”胥氏扬音道,又跟谢逢说,“先洗个澡,暖一暖。”

谢逢没答话,胥氏只道他是心情不好。南宫氏却觉不对,上前一摸他的额头,脸色都不对了:“快叫大夫!”

屋里一下子忙了起来,下人们备水的备水、喊人的喊人,然后,这忙碌一直持续到了深夜。

因为谢逢烧高了,越烧越高,用了药体温也不见退。

胥氏和南宫氏都急得不行。子时刚过,叶蝉被减兰从睡梦中唤了起来。

减兰躬着身跟她说:“谢四公子府里来求大夫,说是四公子病了,外头请的大夫开的方子不顶用。”

“怎么病了?”叶蝉迷糊间下意识地问,接着摇摇头又问,“他们自己府里的大夫呢?”

减兰答说:“说是为了府里少些开支,早就把大夫辞了。原本大概觉得偶有些小病小灾随时请外头的大夫医治也一样,没想到四公子突然病得这么厉害。”

谢逢家这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叶蝉只好赶紧让赵大夫去,又让人去顾府知会了谢迟一声,让他得空时过去看看谢逢。

交待完这几句话,她却彻底清醒了过来,一时再酝酿不出睡意,索性去看了看元明和元昕。

元明睡着,很乖。元昕醒着,正大睁的双眼听乳母念歌谣。

叶蝉便把元昕抱进了自己房里,放到床上,跟他一起咿咿呀呀了半天。最后元昕先困了,叶蝉把他拢在被中拍了会儿,他就睡了过去,叶蝉大概没过多久便也睡着了。

临近天明,叶蝉感觉有人轻手轻脚地挤上来,大概觉得地方不够,又把她和元昕分别往里挪了挪。

她不睁眼知道是谁,迷迷瞪瞪地问:“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出事了。”谢迟声音沉然,叶蝉心头一紧,睁开眼,他在室内迷蒙的光线中一叹,“二王两个年纪最小的儿子,昨天没了。二王的病情也不太好。”

叶蝉讶然清醒:“怎么回事?”

“可能是时疫。”谢迟道。

屋里一下就变得死寂。

时疫每过个几十年,总要闹上一闹。有时能找到方法治,有时也不能。不能治的时候,最好的方法便是将疫情严重的地方封城,以确保别的地方不再遭殃。但那一城的百姓,只能自生自灭。

百余年前在洛安也闹过一回,亏得洛安是国都,虽然封城但也不可能让人自生自灭。饶是那样,城中人口还是一下少了将近三成。

眼下又闹起来了。或许有上一次的经验,这回的情形会好一些,可身在洛安,叶蝉自然还是难免害怕。

然后,她打着激灵想起来:“谢逢……”

谢迟的表情滞了一滞,叹息着摇头:“不知道。也许是,但愿不是。”

若是的话,他能不能活下来,一来看命,二来看医者的本事。可以现下的局面,陛下肯不肯给他指个太医过去,真不好说。

皇宫之中,皇帝也因疫病崭露头角而被惊醒。他惊出了一身凉汗,又迅速地冷静,吩咐太医院堂上官、御医、吏目速去为二王诊视,尽快研制药方,避免民间闹起疫灾。

傅茂川即刻着了人去传了话,接着又禀道:“在吏部的七世子、八世子和勤敏侯连夜上了折子,说事情急,让臣先看了禀给陛下,免得陛下顾不上,臣便看了。”

皇帝点头:“你说。”

傅茂川道:“他们请旨暂且免朝,免得文武百官在出入之间染了病又带进宫或者带进各府。另外,请旨让太医院在宫外专设一处衙门,若有哪位大人出现疫病的症状,方便即刻去禀,随时安排太医前去医治。”

皇帝尚未听完就懂了,这是百余年前洛安那场疫病留下的经验。他不禁点头赞许:“他们反应倒快。”

“另外……勤敏侯还提了件事。”傅茂川迟疑道,“他想请旨动用御令卫。百姓也好、官吏也好,一旦患病,便将一家子都看在家里,免得出来走动再传给别人。”

皇帝点头:“理当如此,交给他去办吧。”

“可这事……”傅茂川有些犹豫,“平头百姓还好,各位大人、还有各王府人手都多,勤敏侯的意思,是一旦出现疫病,便连采买的下人也不许进出,朝中恐怕要怨声载道了。”

要让傅茂川说,这主意是好,干脆果决而且有效。可是,他也真佩服勤敏侯敢把这主意说出来,因为它得罪人啊!

不让采买的下人进出,便只能靠外头送日常所需进去,这准定会造成许多不便。官吏也好宗亲也罢,受了这份委屈可不会怪陛下,只会怪提这主意的人。

皇帝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这小子有魄力,让他去办吧。告诉他,宫里也归他管,若哪处宫室出了疫症,他可以着人封宫。”

“……”傅茂川缩头应声的同时心下揶揄着,陛下您怎么不宠死勤敏侯。

这份皇恩浩荡,若是分给四公子一成,四公子现下的日子估计都能好过不少。

四公子府中,谢逢到了入夜时,高烧终于退了一些,浑浑噩噩地醒了过来。

他脑中像是被塞了一团浆糊,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没做多想就要起身下床。

“你干什么?好好躺着!”趴在床边的南宫氏赶忙拦他,谢逢晕乎乎地说:“我还得进宫当值……”

“……当什么值!”南宫氏鼻中酸涩,强把他按了回去,“你病着呢,快好好养着吧。”

他得的或许是时疫这回事,南宫氏不敢告诉谢逢。她只能盼着陛下能顾念几分情分,让太医来瞧瞧,别让谢逢这么生熬着。

可是,太医没到,御令卫却先一步来了。

各处府门都被把手住,还有几人涌进了府,径直去见了胥氏。

胥氏端坐在正厅里,面色铁青,却又气势不减:“你们干什么?我夫君还没被革出宗室呢!”

为首的那个抱拳:“夫人息怒,我们是奉勤敏侯的命来的,勤敏侯暂还忙着顾不上过来,请您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