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好日子一旦过惯了,要让他们抛弃北京的偌大家业回辽东白山黑水去当野人,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用是北京城那一场政变的直接原因,就因为多尔衮想要放弃北京,下层军士和百姓立即哗变,拥戴豪格杀进皇宫,将整个北京城屠得血流成河。
民众是盲目的,也是毫无理性的,这就是一头猛兽,一旦被放出囚笼,就没有人控制得住,也无法引导。豪格挟民意执掌八旗大权,自然不敢违抗民意。否则,他就是下一个多尔衮。
所以,他不能不死守北京。
要想守住京城,被动防御显然是不可能的。只能先歼敌一部,震慑来犯之敌。
镇海军冲得太快,实在太靠前了,必然成天为豪格的第一只猎物。况且,他们现在刚经过内乱,军纪混乱士气低落。而建奴则是背水一战,同仇敌忾,这一战的结果如何,孙元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旦镇海军崩溃,这次北伐的战略就处于绝对的被动,无论如何先得去救。
况且,镇海军中还有秦易他们一百多个教官,那可是孙元的宝贝疙瘩啊!
这一路来,孙元都是策马急奔,部队都是轻装,战马都开始掉膘了。好在到了保定之后,得到了不少的补充,沿途都是运送粮草去前线的镇海军、镇江军士卒和民夫。
马宝夺了镇海军的事情底层的士卒并不知情,孙元派出的教官在镇海军中已经快三年了。不得不说,教官们的人格魅力还是很强大。耳濡目染,爱屋及乌,底下的士卒对宁乡军也有极大的好感。
一听说是宁乡军到了,士卒民夫纷纷上来侍侯,热食马料早早就已经备齐,孙元和汤问行他们几乎什么也不用着,只需在一边好好休息蓄养力气就是。
当然,救兵如救火,也容不得骑兵军在后面享受。他们得到补充之后,通常只休息两个时辰,就再次上路。
到了夜里,所有的辎重兵都举起了火把,连成一条无头无尾的火龙,引导骑兵行军。
这样一来,骑兵军行军速度骤然快起来,看这模样,一日走上百里当不在话下。如果不出意外,后天就能抵达琉璃河老营。
“饮马,大家先喘口气。”孙元猛地拉停战马,走了这几日,即便手脸上都涂了油脂,可在冷风中,自己的耳朵也被吹得生了冻疮,整个人累得都快散架了。
战马金贵,并不是如人们所想象的那样,给他几鞭子就能跑起来。这种长途行军,战马掉膘得厉害,在这么下去,会被跑费的。因此,每日都必须喂上好的粮食,粮食里面有的时候还得和上鸡蛋和植物油,再加上这些大畜生实在太冷吃。养一匹合格的战马,足够养七个士兵了。而且,战马的汗腺发达,在奔跑之后,必须饮水,否则就会患绞肠痧而死。
听到孙元的命令,骑兵集团停了下来,开始埋锅烧水。
有士兵直接将罐头扔在热水里,准备也为自己补充点热量。
到处都是篝火,在风雪中,火苗子摇曳不定,成百上千的炊烟腾上天空,看起来是如此的壮观。民夫和镇海军、镇江军的士卒在在队伍中穿梭服侍。所有的人在经过孙元中军大旗位置的时候,都敬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飞快地将头埋下去。
对于这个传奇军神,他们是闻名已久了,此刻更是将他当成天神一般。
接过一口刚热过的罐头,是橘子,只吃了一口,孙元就厌恶地摆了摆头,叫兴泰从包袱里拿出一快面饼在火上烤了烤,默默地啃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劲急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听声音至少有十骑。
所有的战马都竖起了耳朵,接着有人喊:“君侯,斥候回来了,老营来人了。”
不片刻,就看到浑身泥水,累得面色发青的梁满仓在两个斥候的搀扶下一拐一拐地走来。显然,他已经被冷风吹得一身都僵硬了。
骑兵军本就走得快,梁满仓从老营出发,竟赶了过来,如此紧急,难道出了什么事?
孙元挺直了身体:“怎么了?”
梁满仓从怀里掏出一张写满字的纸,用双手奉上:“余祥余经历从南阳发来的急报。”
“南阳,他不是在南京吗,怎么跑河南去了?”孙元大为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