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马要吃要喝,特别是骑兵的花费,更是个大头。说句实在话,咱们镇这几年的积蓄,都被这一仗给耗干净了。一切,还得等到秋收……不,咱们的辖地实在太小,所收的秋税根本就不足以再支撑北伐。只能靠海贸,希望春节的时候能够通过朝鲜、日本航线筹集到足够的军资。”
傅山侃侃道:“你们喊着今年北伐,想饿肚子吗?”
一个军官道:“侯爷,青主先生,我们可以以军就食啊!”
“笑话,说得是混帐话!”傅山喝道:“几十万人马,你要以军就食,可能吗?咱们是宁乡军,又不是李闯,难道还去抢劫百姓?还有,北方年年大灾,年年大战,已经彻底残破,过了淮河就是千里无人烟,别说补充粮秣,连根草都寻不到,你倒那里就去?”
“还有,咱们这次北伐,其实仗并不会打多少,主要的人物是宣抚。收拢民心、建设衙门设置官吏管理地方,倒是需要撒出去不少救灾银子和粮食,试问,你又去哪里就食?”
听到傅山的呵斥,那个军官满面赤红,讷讷道:“我也就是说说罢了。”
大家都扑哧一声笑起来,笑毕心头也是有些郁闷,不能趁热打铁收复北方,确实叫人恼火。
一家、一族、一个团体,最后到一个国家,真是没钱万事俱休啊!
傅山最后对兴泰道:“兴泰,你只管做办好自己的差事就是了,别的事情也不用多想。”
兴泰:“是,末将知道了。”
孙元:“还好这两日一会儿晴一会儿雨,天气也不是太酷热,否则,建奴老营的瘟疫就要流行开来,青主,防疫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做?”
傅山道:“禀总兵官,防疫的事情不外是三点:一,隔离病人;二,深埋尸首;三,彻底消毒。”
他板着手指说:“此次我军所抓捕的一万多名清军俘虏首先都将身上的所有衣服脱掉,剃掉身上毛发,付之一炬。然后沐浴更衣,服用汤药。以一千人为一个单位设一处俘虏营,严密关押一月,若没有出现一个病人,这才解送扬州镇。”
“各处的石灰窑正在连夜赶工烧制生石灰。从明日起,我等当发动流民和受了兵灾的百姓将建奴尸体深埋,并在敌人老营遍撒石灰消毒。至于发动起来的百姓,则每日发给一定口粮,以工代赈。”
孙元:“还有一桩却非常要紧,建奴死者中大多是因为身患瘟疫,按说应该火化的。不过,此事一是麻烦不说,二是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只能深埋。问题是,扬州一地乃是水乡,怕就怕尸体腐烂之后污染地下水,百姓吃了井水之后,被传染上疾病。”
傅山:“总兵官所虑极是,此事我已经想好了,已经开出了一道药方,着人从后面送来大量药材,准备投放在井水之中。只不过,这方圆百里之内的水井实在太多,药材不敷使用。”
孙元:“是啊,却是麻烦。”
这个时候,犟驴子突然叫道:“侯爷,此事容易啊,我倒是有个法子,管保药材够用。”
孙元:“你这个驴子能够有什么好主意。”
犟驴子不服气:“侯爷也太小瞧人了,依在下看来,其实这方圆百里之里遭受兵灾之后,百姓大量逃亡,根本就没剩多少人口,也用不了这么多水井。刚才派人出去将多余的水井给填了……不不不,用不了那么麻烦,就派兵守了不叫人饮用就是。每个村庄只留一口投了药物的水井给大家吃。如此,药物不就够用了?”
傅山:“咦,你这头驴子看不出来有些智谋啊,这个主意好!”
“此法甚妙,就这么办。”孙元点了点头,一振精神:“好了,大家情绪也不要如此低落,咱们毕竟是打了场大胜仗,你等这般神情,叫不明白的人看了,还以为咱们吃了个大亏。对了,继续讨论各营的功绩,此战的结果如何,多铎、韩岱、孔有德、耿仲明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