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有德军的火枪实在太大,威力也足,强大的后坐力甚至将有人手的火枪直接震得朝后飞去。
然后,空气中全是尖锐的呼啸声。
伟字营中响起一片弹丸击中板甲的叮当声,空气中有细小的血点子满空飞舞。一时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中枪,宁乡军重步兵身上的板甲在这种重火绳枪的射击下没有丝毫的防御能力。
有士兵倒了下去,接着是低低的呻吟,密实的空心方阵有些动摇。
韶伟吃了一惊,这什么枪,怎么射击这么远?
旁边,有军官叫道:“韶将军,糟糕了!”
“糟糕什么?不要慌!”韶伟冷冷道:“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坚持住。”
正在这个时候,射完火枪的敌人的枪手蹲了下去,后面一排火枪手向前一步,用同样的法子将一排铅弹射来。
更多的宁乡军重甲步兵倒下,方阵前面森林般的长矛稀疏下去。
……
在清军正红旗汉军的中军大旗下,孔有德很满意自己手下火枪手所取得的战果。
他点了点头:“干得好,我军火枪的射程比宁乡军远,敌步兵若想靠近,必然会付出巨大牺牲,我就不信他们能够承受巨大的牺牲,而位置阵线不动摇。传令下去,火枪手给我狠狠打!”
说着,他手中的马鞭在空中一抽,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这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的得意洋洋。
在伟字营的一个方阵中,韶伟嘎嘎地笑起来:“好得很,好得很,孔有德想给我玩排队枪毙,老子遂了他的愿。传我命令,长矛手立定,火枪手前进,靠过去,拉近了打!”
重甲步兵的动作慢,若是要靠上去,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牺牲。
与其如此,还不如让火枪手朝前突进。
隆隆的鼓声响起来,所有的火枪手都从阵中走了出来,也以孔有德军那样的墙式阵,朝前靠去。
他们身上只穿着无袖的短甲,动作显得异常轻快。
所有的火枪上了肩,整齐地朝前移动。
这个时候,两军的大炮还在相互对轰。不断有炮弹落到彼此的火枪兵队伍里。
到处都有士兵被飞来的炮弹砸得不成人形,点点白色硝烟如同大花在人群中开放。
对于宁乡军火枪手,正黄旗汉军可不会客气,又是一排重火绳枪架在木叉上,将粗大的弹丸射来。
最前一排宁乡军火枪手中响起铅弹入肉的扑哧声,重火绳枪的威力何等之大,很多士兵都被铅弹直接在身上射出透明窟窿。
不断有人走着走着,就倒了下去。
后面的火枪手自动加快速度,填上前面的空隙。
牺牲很大,只不过片刻,就有超过三十多名伟字营士兵永远停止呼吸。弹丸横飞,头上又不停有炮弹落下,这一路走来,到处都是尸体。
可宁乡军还是默默前进,一点一点接近孔有德军。就好象,身边的死亡,同他们没有任何一点关系。有笛子不停地吹着,夹在扑通扑通的小鼓声中,那音乐是如此欢快。仔细聆听,却是广州一带的乐曲《步步高》。这声音同眼前的铁血战场是如此不合拍,可不知道怎么的,却听得人心中突然发毛。
相比之下,孔有德军倒是有些慌乱了。看着无视自己和战友生死靠过来的宁乡军,他们装填弹药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任何一支部队在受到这种暴雨似的射击之下,早已经崩溃了。
可宁乡军还是不停地朝前开来。
孔有德感觉自己手心有些出汗,他难得地吐了一口唾沫:“见鬼了,这是什么部队,竟然能够忍受到现在……疯了,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