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已经有一个太监等在那里,说是已经在扬州镇呆了六天。
见到那个太监,孙元心中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太监也没有废话,立即让孙元摆了香案宣旨。旨意上说,湖广左良玉做乱,朝廷正调集各路大军阻击,命孙元做好出征准备,同时立即进京面圣。
“左良玉?”孙元这才想起一事,面色顿时大变,急问:“左良玉大军如今已经到什么地方了?”
“是叛军。”太监将圣旨交给孙元,道:“左贼叛军已经至九江,陛下的意思是让兵部尚书阮大铖阮大人领衔,颖传侯你负责指挥朝廷讨伐大军,剿灭此獠。颖川侯,万岁爷都急得上火了,事不宜迟,明日一早咱们就去南京吧!”
“阮圆海又升官了……”孙元一阵无语,这个阮大胡子最近还真是红得很呀:“天使且下去歇息,某刚从河南回来,待安派好镇中事务,明日就同你一道进京。”
“九江落到左良玉手里……这事有些麻烦了。”孙元忍不住摇头,长江流经九江之后,已到下游了。从九江到入海口,江面开阔,适合大军行进。船队顺水而下,不日就可以打到安庆。
而安庆是南京门户,若是失陷,南直隶江防将彻底成为摆设。更麻烦的是,安庆这一带人口稠密,物产丰富,正适合大军补充给养,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向北可以经略安徽,向南可直驱江西、浙江。向东,轻易就能抵达南京城下。
可以说,谁占据了安庆,谁就把住了江南门户的钥匙。
在后世太平天国时期,清军和太平军在安庆反复拉锯,仗打得异常残酷。
等到太监下去,傅山走了过来:“太初,有个糟糕的消息,朝廷……或者说是马瑶草和阮圆海调黄德功军南下安庆,准备在那里堵截左良玉。如今,庐州已经彻底空虚了。”
孙元回扬州镇之后,黄佑正在镇中个州县巡视。公务员考试之后,境内各州县的官员都换了个遍,各地方政府突然增加了这么多人,政府的组织结构也有很大变化。黄先生不放心,就带着扈从出去了,只傅山还在。
孙元:“纯粹是乱来嘛,徐州陷落,凤阳不保,建奴多铎部马就要南下。黄得功离开庐州,安徽一带不就空虚了吗?庐州一失,建奴轻易就能开到长江边上。”
“没错,现在马瑶草还要调宁乡军,这是要将江北的兵力都抽调一空啊。”傅山苦笑:“左良玉叛乱,马、阮二人还真是方寸大乱啊!”
孙元:“可以理解,人之常情,换谁都会慌成一团的。左良玉要‘清君侧’首先清除的就是他马士英和阮大铖。”
傅山:“不过,左良玉这事还真有点麻烦。如果他打下安庆,这朝堂中人心一乱,说不定会有大的变数。要不……我们出一支偏师,用雷霆手段将左部给剿了?”说着,他就开始琢磨了。建奴马上就要南下,骑兵军是不能动的。步兵军团还有四个营,倒是可以出动一营兵力参战。可是……宁乡军刚扩编,部队中一半都是新兵,这些人上了战场堪用吗?
而且,宁乡军战法讲究的是步炮协同、步骑协同,军中各兵种需要相互配合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单拉出一支单一兵种的步兵营出去,只怕派不上多大用场。
那么……
傅山心中一动,忍不住道:“太初,要不让方惟的水师上。大江之上,决胜只能依靠水军。方惟将在大洋上纵横多年,手下都是精锐,用来对付左良玉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就算不能,也能阻敌一时。”
“让大方上倒是一个好主意,青主我怎么就忘记手头还有这么一支部队呢!”孙元笑着拍了一下脑袋,接着却道:“不过,我还是不想动用一兵一卒。”
傅山瞪大了眼睛,满面疑惑:“不动用一兵一卒?太初,老实说,我不认为黄虎山是左良玉的对手。”
孙元笑了笑,却不解释:“或许这次一仗不打,事情就能得到圆满的解决吧!”
傅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太初的意思是和谈,然后朝廷做出一定的让步。问题是,左良玉打出清君侧的旗号,这事怕是再没有妥协的余地了?如果妥协,将置君父置朝廷威信于何地?”
不过,他好象又说服了自己,点头:“也对,朝廷不管是谁做皇帝,谁当权,太处你都会好好地做你的颖川侯,都是别人笼络的对象。区区左良玉作算得了什么。如今,最要紧地是马上就会南下的建奴。”
说到这里,他这个老狐狸难得地叹息一声:“外寇入侵,一个不小心就是国破家亡,咱们大明朝的衮衮诸公不想着御敌,自家内斗倒是热闹得紧啊!”
孙元:“我是不会出兵的,部队已经开始向北集结,这个时候再去安庆,整个江北就会陷落外族之手。至于黄闯子的庐凤军,也不能动。某明日就去南京,就是为说服马士英休要做此糊涂之事。”
“咱们不出兵也就罢了,朝廷拿我等也没有奈何,可阻庐凤军……”傅山苦笑:“左良玉清军侧清的就是他马士英,太初你不但不帮忙,反去捣乱,只怕马阁老要同你翻脸了。我实在不明白太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得不偿失啊!”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这事还请青主谅解。”孙元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