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荆然突然摆了摆头:“不,不能这样,我们是回不去了。若是在两个月前就知道宁乡军是这般情形,知道孙太初是如此人物,荆某说不定会辞去锦衣卫的差使前来投靠的,可现在,一切都晚了。就算咱们真的的留下,可只要宁乡军将我的告身送去兵部报备就露馅了。到时候,宁乡军会容得下咱们,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还有,咱们做锦衣卫的的,干的就是缉拿罪犯的事。孙太初他犯了法,就该拿。”荆然拍了拍冷英的肩膀:“冷兄弟,我也知道这一月你过得苦。且忍耐几日,如果不出意外,这一战,宁乡军竟然能够将刘宗敏拿下。贼军一退,永城也守不住。到时候,这一战打完,咱们就可以回南京去了。所有的证据,我已经收集齐全,只需回家之后,动手拿下几个相关人证即可。”
冷英突然停下来,回头看着荆然:“荆大哥就这么有信心宁乡军能赢?”
“哈哈,能够做天下第一军的骑兵军的对手人,现在还没有生出来呢!”荆然自信地大笑起来。
冷英点点头:“大哥说得对,这天底下又有谁人是孙太初的对手,国家有幸,在乱世中又出了这么一个戚继光戚爷。不过,大哥要法办孙太初,那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反帮了反贼和建奴的忙吗?冷英看不明白。”
荆然又呆住了,良久,才摇头:“法纪就是法纪,犯了法,就该被治罪。”
冷英大声冷笑起来:“国家都要亡了,还谈什么法纪,荆大哥你也太迂腐了。还有,小弟再问你一句,你说部队班师回南京之后,你就要下手拿相关人证。我且问你,那些所谓的证人谁不是在战场上同大哥你一道流过血的袍泽弟兄,你下得了手吗?往日的荆大哥可是一个义薄云天的好汉,这种事,你做得出来吗?”
说完,就不再理睬荆然,依旧低着头不住敲打着那块尚未成型的蹄铁。汗水从他额头上不住滴下去,噗嗤噗嗤,不断有水气腾起。
荆然默默起站了半天,心中却突然发起疼来。是啊,那些袍泽弟兄们和自己在战场上都是一道流过血的,可是,自己却要亲手将这些兄弟送进监狱,这事真做得对吗?
而且,国家已经到了灭亡的边缘。当今天下,也只有宁乡军才能挽狂澜于即倒,没有孙太初,这国家还有希望吗?
荆然混乱了,动摇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又拍了冷英的肩膀一记,很明显地感觉到冷英的抗拒:“孙元有令,因为骑兵兵力不足,明日出击,所有直属部队都要上马参战。我已经将铠甲和兵器给你带来了,又求了上司,将你分配到我的骑兵队。冷兄弟你放心,荆然就算是豁出去这条命不要,也要护得你周全。”
刚说完话,外面就传了阵阵欢呼声和轰隆的马蹄声。
荆然再不同冷英说话,大步走了出去。却见军营里到处都是试穿铠甲的辅兵和镇直属部队的士兵们。
他们一个个都满面激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大吼:“终于盼到这一天了,咱们也能上战场了!”
“他奶奶的,咱们现在也是牛比烘烘的骑兵军士兵了!”
“孙将军说了,此战结束,有功将士都能留在骑兵军。”
……
一队骑兵呼啸而过。
……
远处,有个军官站在士兵们前大声问:“你们的刀快不快?”
“快,足以砍下一百个贼人的狗头。”
“你们的胆子大不大?”
“大,比贼人的卵蛋都大!”
“比他们的卵蛋大,你们也就这么点出息?”
“哈哈!”一片大笑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