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1 / 2)

反咬 何暮楚 2896 字 8天前

“看见了。”邢嚣眯起左眼。

程谓重新接入通讯:“别杀郑恢弘,不来往号不受法律管束,他死了就是死了,这不是最好的结果。”

邢嚣:“行,那我瞄准白骼。”

程谓没作声。

这是默许的意思,薛寻野捏了捏拳,顶到喉头的话使劲咽了回去。

在场人中,由不知情的邢嚣击杀白骼是唯一的选择,尽管白骼也许只是碰巧和曾经的程谓撞了信息素,但对着这个信息素,他下不去手,程谓也未必会忍心。

檀宥:“20米。”

邢嚣对准白骼的头部扣下扳机。

“我日。”邢嚣朝门后躲了一下,毫秒后再次举枪打出下一颗子弹。

十米开外,白骼又一次躲过了子弹。

看到邢嚣的表情,薛寻野基本了解到情况了:“没打中吧。”

“他反应太快了,观察力奇强。”邢嚣踹上门,但很快门板就被人从外面踹开,力度之大,使得铆钉脱离合页,门扇被直直掀倒在地上。

白骼就踩着那块柚木色的门板进来了,郑恢弘落后两步,右臂被简单地包扎过。

不得不承认活在世上五十多年的人精就是会装,即使死了四个手下,自己也身负重伤,郑恢弘也将表面的风度演绎得完美无瑕,头发一丝不苟,双手插着兜,眼中全然没有被邢嚣用枪口对准的畏惧,反而又上前一步,朝着留有余温的枪口顶上去:“程先生就带出了这种枪法的手下?是我高估了。”

“郑会长的手下也就那熊样,”邢嚣收了枪以牙还牙,朝角落处被染红的被子抬抬下巴,“失禁了还,啧啧,别也是您教的吧。”

薛寻野嗤笑了声,论气死人邢嚣还真的没人能敌,他装作杵一边看热闹,实则分出眼神观察着寸步不离候在郑恢弘身边的白骼。

但白骼仍然维持着那副心不在焉的表情,右手也大大方方提着把维克托不掖不藏,这种敌人反让薛寻野时刻提着戒备心。

郑恢弘抬了抬手掌,淡笑道:“我就不费口舌跟你们这些后生谈那么多虚的,让程先生露面吧,我给他送个礼,他必定会喜欢。”

白骼轻微的抬眉动作被薛寻野收在眼底,他倏然看向郑恢弘,神色冷冽:“他不在。”

“谁说我不在?”浴室门一开一合,程谓勾着只防咬器出来,长腿不慌不忙地迈向郑恢弘的方向,浸染血迹的皮鞋沉稳地停在薛寻野和邢嚣中间。

只一刹间薛寻野的视线就从白骼身上抽离挪到程谓脸上,程谓在的时候,他永远无法注视多余的人。

郑恢弘眼尾泛开笑纹:“别来无恙,程先生。”

他用左手抚了下养子的后颈,像抚摸着一只驯养多年的宠物:“程先生有没有觉出这个房间的气味很熟悉?”

“……”程谓收紧手指,金属防咬器在他右手慢慢变形,薛寻野刚作势要挡在他身前,程谓就拦了他一下。

“对我这个养子挺好奇的吧,跟你身边这位同样稀有的极限级alpha,”郑恢弘掐住了白骼的后颈,就像触动了一个开关,白骼的腺体中突然迸射出浓烈的勿忘我信息素,“你曾经的腺体,就好好地保存在这里啊。”

第45章 回去有奖

刚开始踏入这个房间时被手术刀切割腺体的错觉又出现了,这次感受到的刺痛更为真实,如同在表皮浅浅划拉的刀刃猝不及防地捅入后颈,沿着腺体周边割开皮肉,生生地将整副腺体抠挖出来。

捏得变形的防咬器从手中松落砸上鞋面,脚背细微的疼痛在这时候被放大千倍,程谓不自觉退了一步,双肩挨进了薛寻野宽阔的胸膛,后颈立刻被一股柔暖的气息裹住了。

床头柜上被打落的那两支勿忘我遭了罪,他感受到的根本就是原来该属于他自己的信息素。

程谓难以置信地看向白骼,微凝的眼神刚触上对方脸上粗长的伤疤,白骼就撇开了脸摸着手里的维克托把玩,像是在刻意避过他的视线。

“操,老畜生你他妈死绝了!”邢嚣上前就要揪郑恢弘的领口,白骼迅速在养父身前挡了条手臂,肌肉结实的小臂内侧纹了把带血的匕首。

那把匕首仿佛扎进了程谓的眼里,他恍然回神,薅住邢嚣的后衣领将人拽回来:“别冲动。”

“这你能忍?”邢嚣不服,“这嘴脸,别说我,我妈都得一菜刀呼过去!”

邢嚣吵闹的间隙中混入一道拔枪的声响,程谓忽地回身按住薛寻野的手,手往下挪动包住了枪口,制止的动作示意小野狗听他话。

郑恢弘笑看他的举动:“打个商量吧,程先生要是肯把你身边这位交出来,我就把腺体还给你,你看看划不划算。”

薛寻野心里一紧,匆忙抬头看程谓的表情,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程谓的侧脸,眼睑微垂着,神色波澜不惊,鼻尖缀着一点阳光,右脸横着道两公分长的擦伤,干涸的血迹凝结在上面。

这种时候实属不该由程谓来做选择,薛寻野舔舔唇角,将枪支塞回去:“问我意见了吗就把我当交易品,你要不问问那边躺着的几个黄泉路人能不能捎带你一程,大不了咱给你蒙个白布什么的,举手之劳。”

郑恢弘也不恼:“年轻人害怕面对事实时总爱逞口舌之快,我能理解。”

薛寻野的火一下就蹭上来了:“你妈的——”

程谓拍了把薛寻野的后腰示意他住嘴。

“都把通讯器关了。”程谓先后扫了眼左右的人,率先抠下通讯耳麦掐断所有对话。

邢嚣一向听他的自然照做,薛寻野看着程谓淡漠的眼神,没动作。

“摘了,关掉。”程谓觑他。

由始至终戳一旁不说话的白骼像一具沉默的石膏旁观他们的对峙,迸射过那股勿忘我信息素在消散之后就没再释放更多的气息。

“做交易总得先让人捋清思路,谁吃了亏都不好受。郑会长,您算算,我原腺体的分化潜能是s级alpha,经由您篡改基因信息拥有高一个等级的分化潜能,但现在进化到极限级,充其量只能证明您的养子运气不错。”程谓稍向后靠了靠,臂膀挨着薛寻野的身子,“我家小野可是实打实从最低等级闯上去的,论实力哪能放在一起比,傻子才会觉得这笔交易划算。”

那句“我家小野”说得铿锵有力,薛寻野在被迫接受弟弟遭遇的愤恨和无措、忍耐郑恢弘挑衅的愠怒、等待程谓选择时的紧张,所有心情都在这几个平凡的字眼里重归安定。

忽然就觉得程谓变得与十年前的性子天壤之别也不是什么坏事,他蛮享受被变强的程谓偏袒和保护的感觉。

因了程谓条理清晰的一番对比,郑恢弘再也撑不起一张伪装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