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微颤”,警句像蛙声升起,惊醒一池红莲。裴苒轻抓书角,糊里糊涂的心事被瞬间讲清。
沉浸许久,耳边转门声交错,裴苒应声仓皇抬头——
迎面而来的人,依然如昨天戎装在身,甚至是照片里看惯的老样子。裴苒偏偏觉着眼前心上是番焕然一新,想到昨晚窗外梨花间的月轮,越升越高,越升越亮,逼得人心慌。
闻声睁目的林芝蕙,已从藤椅上起身,裴苒回神,连忙放下书跟在她身边。
面前是头发花白的母亲,旁边陪着一个小姑娘,一身玉色七分袖锦云葛旗袍,玉色的绣鞋,在枝上新翠的照映里,小影姗姗,说不出的素淡仙逸。
渐行渐近的简洁眉眼,像一首五言绝句,清新恬悦,一看就牢记。
裴靖清不由住步,轻诧,昨天那女学生。
“回来了?”
裴靖清移开视线,“母亲。”
林芝蕙淡淡颔首,即使明天裴靖清就要回师部,此时见到儿子,也欣慰释然。
她拉过裴苒,“靖清你看,这是苒苒,苒苒这么大了。”
四目相对,和风冲过波面,漾出滚滚涟沦,又平如镜。
“手腕去医院包扎了?”裴靖清的态度不显异常。
裴苒却尴尬失语。
林芝蕙更意外,“你怎么知道苒苒手腕伤了?”
“昨天在路上撞见。”裴靖清说完,敛了笑,语气忽增感慨,“不知道她是苒苒。”
“苒苒你这孩子,老是拿爸爸的照片看,昨天就见了,回家也一个字不说。”
两人对簿般掀她的老底,裴苒慌得立足无地,只得撒谎,“当时,不大确定……——我带小战士哥哥去喝茶吃点心。”
勤务兵目不斜视,如松不动。
裴靖清放话,“你随她去休息,只管听她的。”
“是!长官!”
偏厅里。
佣人送来茶水点心,小勤务兵在桌边站着标准军姿,没有坐下动手的意思,只被裴苒盯得不由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