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把酒夜话(1 / 2)

程宰不能理解徐元佐为何要对袁正淳下手,不过他很清楚自己该站在哪一边。

不说徐元佐的双案首,也不说他背后站着的徐阁老。只说年纪。袁正淳已经是风烛残年,大半个身子埋在土里的人;徐元佐却是十五六岁,连二十都不到。俗语有云:莫欺少年穷,正是因为少年有无限可能,谁都说不准。

何况这个少年根本就不穷!

非但不穷,还富得令人发指。

徐元佐到唐行店里巡视了一番,勉励几句,没有碰到海瑞,也不打算制造邂逅,便去了程宰府上。程宰满怀心事,只是似有若无地套话,却不知道徐元佐察言观色的功力非同小可,那些心机在徐敬琏眼中只是儿戏。

程宰这一套套下来,却更加疑惑了。从谈吐之中,徐元佐似乎颇为尊重袁正淳,而且袁正淳与徐元佐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更没得罪过徐元佐——谁没事得罪前首辅的孙子啊!

——不管怎么说,总先站个队。

程宰晕头转向之际,终于把住了关键,道:“不管怎么说,咱们日后就是同舟共济了。至于县尊老爷要整顿牙行的事,我倒觉得没必要叫袁老先生知道。他说不定已经知道了。”

徐元佐点点头,道:“正是,府县书吏哪个是省油的灯。”

别说举人老爷,就是秀才相公在吏员之中也都有自己的关系渠道。

只等郑岳说话,这些消息就会以最快速度传遍全县。到时候该藏的藏了,该躲的躲了,老爷的吩咐自然落空,地方上倒也安静了。

程宰不知道为何,站完队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他又将自己儿子叫了出来,是个比徐元佐大几岁的年轻人。看服饰,此子还没有进学,一问之下果然是今年的童生,在院试一关被林大春黜落。

徐元佐见他目光之中有三分敬畏,三分怨念,三分不服和一分好奇,便没有开口将他收入麾下。程宰知道徐元佐正在用人之际,却不开口,显然是看不上自己儿子,心中暗叹一声,强作精神,道:“只盼他日后能补个生员,也好承我衣钵。”

徐元佐道:“我听说可以捐监,不过三五百两银子的事,何必那么辛苦。”

程宰满脸苦笑,道:“敬琏有所不知呀。三五百两银子事小,老哥哥我不是拿不出来的。关键是捐监也有名额,不是谁都能捐的。碰上那些迂腐祭酒、司业,给银子他也不肯收呢!”

徐元佐微微点头,暗道:这倒也是,现在还没到大清呢,想买功名也没那么容易。

程宰只是徐元佐的初级合伙人,不值得动用徐家的政治资源。

“日后也要请敬琏多多指教此子。”程宰瞪了儿子一眼:“干杵着作甚!还不谢你叔父!”

小程摆出个像是要哭了一样的笑脸,端起酒杯,躬身道:“日后还请叔父多多指教。”

徐元佐安然受礼,道:“无妨。你好生准备学业,日后承你父亲衣钵,也是大有作为。”他又对程宰道:“起码未来十二三年里,讼师益发不可或缺。若是再寻馆给人做个文主,前途更是大好。”

只有给高官做幕僚才有前途可言,而徐元佐手里多的就是高官资源。程宰自然听懂了言下之意,益发铁了心跟徐元佐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