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人得知她是去找墨辞,虽然替她高兴,但一想到雍阳如今正处于战乱之中,便又有些担心。
夜里,杨氏给大女儿收拾行李,嘴里不停地絮叨着路上的注意事项。
说着说着,她就掉下了泪来。
分别一年,这才刚跟大闺女团聚,她就又要走。
他们一家人,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团聚,真正地不分开呢?
“娘,我没事,我就是去看看墨辞,没事我就回来了。”谢悠然劝慰她。
杨氏知道女儿是在安慰自己,她也猜到了,女儿这一去,很有可能就留在那里了。
想到一家人如今的境况,有家不能回,背井离乡,四处漂泊,寄人篱下,还要承受着骨肉分离的痛苦,杨氏悲从中来,忍不住嚎啕大哭。
她一哭,怡然和浩哥儿也跟着哭,安然和谢保顺也在一旁直掉泪,青儿也在旁边啜泣,这分别的气氛,弄得就像生离死别一样悲惨。
谢悠然强忍着眼泪,好不容易才安抚好他们。
晚上,安然和怡然不约而同来到姐姐的房间,三姐妹躺在一张床上聊了很多。
谢悠然嘱托她们好好照顾父母和弟弟,安然和怡然应了,也叮嘱姐姐路上注意安全,到了雍阳给他们来信报平安。
姐妹仨憧憬着天下大定,东皇和西陵两国永世交好,这样,他们就可以回到家乡,重建家园了。
不知不觉,夜深了,安然和怡然也沉沉睡去,谢悠然却了无睡意,盯着床顶的帐子发呆。
天下大定,两国修好,会有这么一天吗?北伐军未来的路,又会怎么走?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整个世界仿佛被摁了暂停键,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第591章 相见
谢悠然迷瞪了一会儿,天色蒙蒙亮时分,她就起床了。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等家人起来跟她作别,就背起了昨晚收拾好的包袱,牵着闪电出了门。
山庄外,韩庆派给她的一队护卫已轻装上阵,肃容以待了。
他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衣着整齐,牵着马站在那里,没有发出一丝声音,除了马儿发出的响鼻声。
“走吧。”谢悠然恋恋不舍地望了身后的山庄大门最后一眼,毅然翻身上了马。
其余人跟在她的身后,一夹马腹,轻骑绝尘而去。
一路风雨兼程,风尘仆仆,终于在数日后,他们到达了雍阳。
拿着韩庆的令牌,他们畅通无阻地入了城,进入了将军府。
赵天俅去巡营了,接待谢悠然的是军师时瑭。
“见过大姑娘。”深知这个小女子在定王心里的位置,所以,时瑭对谢悠然的态度很客气。
“军师不必客气,”谢悠然面色疲累,眼眸中却掩饰不住即将见到心爱之人的期待的熠熠生辉的光芒。
来之前,韩庆已将墨辞身边这些人的身份大致对她说了说,因此,她是知道时瑭的。
她将韩庆亲笔所写的书信递给时瑭,道:“劳烦军师带我去王爷。”
时瑭抽出信纸,迅速浏览了一遍,长叹了一声,苦笑道:“大姑娘心里要有所准备,王爷他,病了。”
韩庆在信里交代,让他们不必对谢悠然有所隐瞒,万事与她商量,谢家大姑娘非一般女子,可以信赖。
是以,这个苦苦隐瞒,就连城中将士们都不知道的秘密,他才如此这般轻易对谢悠然说出。
谢悠然一惊:“病了?什么病?”
时瑭道:“王爷他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每每发作,心口都疼得厉害,常常会因为疼痛而晕厥过去。这件事情府里极少人知道,只有军我等王爷身边的几个人知情……”
心口疼?还能把人疼晕过去?谢悠然皱起了眉头,“难道是心绞痛?心脏有问题?”
时瑭摇头,“没那么简单。如果只是心绞痛,怎么可能连蔺神医都诊断不出来?”
韩庆跟她说过,此次随军的军医,乃当年东皇宫里出来的太医之后,太医因看不惯梁战构陷兄长必死老父的恶贯暴行,才愤而辞官,他的儿子子承父业,医术并不逊色于老太医,在当地颇有名气,人称蔺神医。
此次北伐军成立,蔺神医投奔而来,自请加入军中为军医,随侍于梁墨辞左右。
韩庆也跟她说过这个人,言辞间大加赞赏,说此人医术高超,救死扶伤,很有造诣。
谢悠然心中暗惊,连蔺神医都诊断不出来?如果连他都看不出是什么毛病,那真的是不简单了。
心里想着,嘴上就不由自主的喃喃地念了起来:“会不会,是中毒了?”
时瑭摇头,“神医说,不是中毒,如果是中毒,他能诊断出来的。”
谢悠然再也坐不住了,“还是劳烦军师带我去见一见王爷吧。”她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他。
时瑭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姑娘请随我来。”
将军府的后院,梁墨辞居住的院落内外,把守着不少佩刀兵士,个个都神色肃然,精灵警惕。
时瑭领着谢悠然进入院子,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男人正坐在院中的桂花树下研磨草药。
“蔺神医。”时瑭快步走过去,问:“王爷今日状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