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的包子,又大馅儿又多又实惠,后世的根本没法比。
一路欢欣雀跃地回到家,刚推开小院的后门,就听见屋子里传出了谢保顺的咆哮声:“滚,给老子滚出去。”
谢悠然皱了下眉,推门进院。
三丫正蹲在院子里无聊地用树枝在地上画圈圈,看到她,眼睛一亮,立马飞扑了过来:“大姐姐,你回来了?”
谢悠然嗯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头,眼神瞟了瞟屋里,低声问:“又怎么了?”
三丫闷闷不乐道:“爹腿脚走不了,心情不好,就冲娘发脾气,还摔了东西。”
谢悠然冷笑,还真有出息,就只会拿老婆孩子撒气。
她牵着三丫的手走进屋里,看到谢保顺坐在床上发脾气,杨氏在一旁抹着眼泪儿,地上还有碎陶碗片。
谢悠然心里叹了口气,走过去,装作不知道屋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暴风雨,笑得很灿烂地道:“娘,我回来了。”
谢保顺一见到大闺女,先前还怒发冲冠的表情,瞬间有片刻的凝滞。
对于现在的大闺女,他打心眼里有点害怕。
“大丫回来了?”杨氏慌忙擦了擦眼睛,扶着后腰站起来。“黄鳝泥鳅都卖掉了吗?”
“卖掉了,”谢悠然说着,有了渣爹偷钱的前车之鉴,她故意没有说卖了多少钱,省得他又惦记上。
她特地看了看地上的碎陶碗片,语气惊讶地道:“这是怎么了?碗怎么碎了?”
杨氏挤出一个笑容,道:“都怪我,不小心给打碎了。”
三丫赶紧手脚勤快地去拿笤帚和簸箕,将碎陶片给扫了起来。
“真是娘打碎的吗?爹?”谢悠然故意看向谢保顺,那个爹字拖音拖得特别长。
谢保顺眼神躲闪了一下,讪讪道:“是,是啊。”又心虚地冲杨氏喝道:“你这个妇人,连个碗都端不稳,你说你还能干什么。这家里碗本来就少,碎了一个少一个,以后拿什么吃饭!”
说着不停地朝杨氏暗中打眼色,那神色看上去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谢悠然差点要笑出声来。
杨氏接收到丈夫的示意,愣了一下,才猛地反应过来,唯唯诺诺道:“是,是,我以后会注意的。”
这两口子真是………谢悠然服了。
得,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也就懒得再说了。
她对杨氏道:“娘,我买了几个肉包子回来,有点凉了,我先去热一下,热好了给你端进来。”
杨氏假嗔道,“你这孩子,净乱花钱,好好的买什么肉包子。”
话音还未落,谢保顺已喝道,“你这妇人,闺女是一片孝心,买了肉包孝敬你,你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呢。”
肉包子啊,他好久都没有吃过了。
男人讪笑着对大闺女道:“大丫,你买的是镇口那家郑记包子吗?他家的包子个大馅儿多,一口咬下去,满嘴流油,要买就买他家的,实惠又好吃。”
他以前在镇上赌钱的时候,偶尔赢两个小钱,便会去郑记买几个肉包子吃,那滋味到现在都忘不了。
可惜他赢钱的时候不多。想到这里,谢保顺的心里有些遗憾。
一提到吃的就来劲。谢悠然翻了个白眼,真是不知道该说这个便宜爹什么好。
她去厨房烧了热水,取了两根细一点的木棒架在锅里,又将包子连同芭蕉叶包好一起放到木棒上,然后盖上锅盖蒸。包子热好了之后,谢悠然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二妹妹,于是问三丫:
“三丫,你二姐呢?”
三丫道:“二姐姐去河边洗衣裳了。”
她眼巴巴地瞅着那锅包子,问:“大姐姐,包子可以吃了吗?”
“可以了啊,”谢悠然笑着,给她拿了一个,“给,吃吧。”
“谢谢大姐姐。”三丫接过,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却被烫得龇牙咧嘴:“哎哟。”
“你这个小馋猫呀,”谢悠然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你就不会吹一下再吃?”
三丫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鼓起腮帮子吹包子。
谢悠然留了两个包子在锅里,其他的都盛了出来,端着往爹娘那屋去。
进了屋,她将包子放到桌子上:“娘,包子热好了,快过来吃。”
杨氏怀着身子,每天都感觉到很饿,之前是家里没得吃,现在大闺女突然长了能耐,总能弄到一些吃食,这些时日她便没有再饿过肚子,本来早上是吃过米粥和番薯的,但此刻一闻到肉包子那诱人的香味,馋虫便开始闹起来了。但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没忘了自家男人,接过了大闺女递来的包子,转手就给了谢保顺,“她爹,你先吃吧。”
谢保顺正馋得流口水,刚要接过去,斜地里伸出来一只手,将那肉包子夺了去。
谢保顺傻眼了,“大丫,你,你什么意思?”
谢悠然淡淡道:“不好意思啊爹,这包子我只买了十个,我吃了两个,三丫两个,给二丫留了两个,现在就剩下四个了。”
谢保顺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剩四个,不正好我和你娘一人两个吗?”
“爹你还是读书人,这帐都算错了,”谢悠然一本正经道,“你忘了我娘肚子里还有一个人,她现在可是双身子,得吃双人份。”
谢保顺懵了,敢情大闺女买包子根本就没有他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