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离开时,与郑怀瑶擦肩而过,唐时语捏紧了帕子,面不改色地从她身边路过。
郑怀瑶驻足在原地,看着少女的背影,看着艳红色身影渐渐消失,才收回视线,进了屋子。
宴席上,长辈叫你来,无非就是那几件事,其中最重要的唯有一件,便是婚姻大事。
明王妃曹氏出身曹家,与曹熠沾亲带故,今儿这场盛宴定然少不了曹家人作陪,唐时语在路上已经想得非常明白。
王妃这一请,怕是与曹夫人脱不了干系。
怪不得那日曹熠会对她说,下次见。
上一世也曾在宴席上遇到,随后爆发冲突,引得齐煦和郑修昀看不过去为她出头,这一世绝不能和他们任何一个牵扯上关系。
自己斗吧,可千万别扯上她。
她心里飞快地想着对策,发誓绝对要离这些烂桃花远远的。
*
邻院那边。
“大哥,我想出去走走。”顾辞渊心中不安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他是在放心不下她。
唐祈沅微微颔首,“当心点。”
“知道了。”
顾辞渊延着小路走着,晃晃悠悠,心不在焉。
方才唐祈沅的几个好友过来与他交谈,顾辞渊百无聊赖,喝了些酒,此刻酒意有些上头,让他原本散漫的神色变得更加慵懒。
“这位公子眼生的很,可否交个朋友?”不知是哪里来的姑娘拦住了他的去路。
或许是因为祖辈是草原人的关系,奉京城中不乏性格豪迈奔放热情的姑娘。
少年脚步不停,眼皮垂着,艰难地敛去桃花眼中的戾气。
“滚。”
“……”
姑娘脸色一僵,瞪了他一眼走了。
他兜兜转转,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靠着墙壁,闭目养神,想着等酒气散散就去找阿语。
背靠着的房子开了一扇小窗,那窗正在他的头顶上方。
窗内偶有女子的声音传出来,他面无波澜地靠在墙上醒酒,耳边是各家夫人寒暄,直到那道熟悉至极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
“多谢王妃美意,只是时语已有心仪之人,恐要辜负了。”
少年锐利的双眸陡然睁开,他紧盯着那扇窗,眸光似冷箭。
唐时语那道话音刚落,唐母的手微晃,杯里的清茶险些漾了出来。
明王妃有些意想不到,与身边的曹夫人对视了一眼,无奈道:“既如此,那便罢了。”
她只是稍微提了一句想要做媒的意思,没想到这姑娘回绝得倒是彻底,都不让她把话说完。
曹夫人稍有不悦神色,“大姑娘都不听听,是哪家的公子就急着反驳,万一正是姑娘心中之人?”
唐时语淡然地看着她,不为所动。
曹夫人以为戳中了唐时语的心思,心中一喜,继续道:“姑娘家面皮薄,若是由我们长辈来开口,事情要好办的多啊。”
唐时语无惧地与她对视,一字一顿,“打断王妃的话是我的不对,但我并不想知道那位公子是何人,不想听到那个名字,毕竟万一我不喜欢他,岂不尴尬?”
明王妃有些欣赏她的性子了。
曹熠是什么德行,她这个做堂姐的能不了解吗?
就那样一个货,若不是因为姓曹,只怕扔在街上都没人捡。
曹夫人脸色铁青,她转头看向唐母,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是我的不对,郡主在这,合该先问过郡主的意见才是。”
只可惜唐母不吃她这套,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笑道:“我们家,听孩子的意见,孩子开心最重要。”
众家夫人:“……”
难怪都说唐家大姑娘无法无天,今日见着,这可不是宠上了天了?!
孩子能做父母的主,真是闻所未闻,这样强势的儿媳妇绝要不得!
曹夫人心里也打了退堂鼓,但刚说两句话就被一个小辈挡了回来,面子上过不去,她思忖着,还想找个话头遮遮面子。
唐时语接下来的话彻底歇了在做各位夫人的心思。
她说:“不瞒各位夫人,年前母亲曾找大师为我算过八字,大师说……”
她哽咽着,用帕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说我命格是大煞,幼时便多病多灾,待成年后身体方能好转,可若是嫁到夫家,这霉运就要转到男方那边去了,轻则病魔缠身,重则死于非命,甚至还会牵连家中父母。”
众人闻言纷纷变了脸色,唐母也神情怪异,心里十分不平静,她从未与唐时语提过命格之事,虽没女儿说的那样夸张,但大抵意思相同,只不过这事她做的隐蔽,女儿是如何得知的……
她知晓女儿的心意,也明白女儿今日此举就是要亲手斩断其他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