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你挺有自知之明的。”
清玄君罕有地没针锋相对,抱袖冷眼旁观。
“宁公子不是已卸任在家,避世已久了吗?”转轮王意有所指道:“本王可在秉公执法。”
宁公子摸着猫面具上的三根胡须,左右都摸了个遍后慢悠悠地放了个炸雷:“这女鬼是我放出来的,持的就是秦广王的手令,碓捣地狱的狱卒可以作证。”
当场所有的人和鬼都被这道雷给劈沉默了,宁公子拖拉着步子上了前,弯腰捡起锁魂链一道一道地将自己的手捆了起来:“走吧。”
我最先回过神,立马就要冲出去,可是双腿如灌满了泥浆般沉重地拉不开一个步子,开口说话也只吞了一肚子凉风,飘不出半个音来。
转轮王艰难地消化完了这个炸雷,呐呐念了两句“秦广王”,规劝无果后只得带了女鬼和宁公子悻悻而去。
那张猫面具蓦地转过来,还是那副永久不变的笑脸,轻轻点了下头,就随着一众鬼走了。
待转轮王他们的身影已消失得没有踪影,腿上的束缚霍地松了开,我向前倾的身子没有稳住,膝盖一软跪倒在了地上。嘴巴张了张,舌苔干得发苦。
“回去了,保不准转轮王半路反悔,回头再来。”清玄君懒散地走到我身边用脚尖拨了拨我。
“他是帮你救你的心上人的。”我没有表情道。
他抄着手,眉间闪过丝不屑:“谁说那女鬼是我的心上人?”
“猪说的。”
“……”他假意咳了咳,收敛了几分不羁之色:“我早先便与你说了,她在阳世欠了我一件东西,我不过是找她讨要罢了。你心里清楚,都下地狱了,自也非什么良善之辈。”
我心平气和道:“这本是你的事,与别人无关。你说她是个疯子,我看你才是真正的疯子,你的存在太不和谐了,我要代表地府消灭你!”
在他没有反应过来时,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侧身抽出了他腰间的无锋剑,双手握着剑柄拦腰向他挥去。因为我跪坐的缘故,这一剑的力道使得并不足,他双足一错,袍摆一动,避开得并不吃力。
我紧随其上,跪立起身将剑以雷霆之势刺了过去。可那串剑穗再次发挥了可耻的作用,脚上一绊,我扑向前去,眼睁睁地看着剑尖从上落了下来,直指向……他的下身……
至此我方有所了悟,上天让我与他相遇,大概就是为了让我把他断子绝孙吧……
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开来,嫣红的血滴顺着剑身倒流过来,没等我反应过来,一滴血珠子已滚落到了我手指上。这是活人的鲜血,但却没有穿过我落到地面上,反而停留在了我指尖一点点渗进了我的身体。
清玄君满手鲜血地握着剑,原先恼怒的眼神变得和我一样充满着不可思议。
我一把甩开剑柄瘫坐在地上,举高自己的双手:“见鬼了……”
他:“……”
我沮丧道:“我会不会死啊?”
清玄君提醒道:“你已经死了。”
我顿了顿,挣扎了下:“那会不会得花柳病什么的?你看你一点都不洁身自好,这要是万一……”
他忍无可忍地大步上了前,一把将我抓起丢到肩上,重重拍了下我的臀部,柔情蜜意道:“乖,这就回去传染给你去。”
我:“……”
被他抗回楼里时,我依旧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金三娘仔细询问的由来,啧啧称奇地围着我转了几圈。
她道:“苏采你现在可有感觉不适?”
我点了点头。
她紧张道:“如何不适?”
我打了个呵欠:“有点困。”
她:“……”
清玄君提着剑靠在屏风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转过头温柔一笑:“苏苏困了?那我们睡吧。”
我惊恐地拉高被子,遮在胸前:“你要对我做什么?”
任我把眼皮眨得都快抽筋了,金三娘依然很有职业道德地丢下了我与我的恩客清玄君。
金三娘前脚走,后脚他一转身就坐到了绣床上,托着腮歪着头睁着双漆黑的大眼睛专注地看着我,暖光投在他眸里折出几分水润的光华,白皙的面庞微微鼓起。他居然在装可爱?!
我不自在地朝里面挪了挪:“你离我远点,和你近了会得神经病。”
他抽了抽嘴角,捉住我的脚踝,从被窝里抽了出来。
我胡乱蹬过去:“我已经把鬼给你救出来了,咱们两清了,再动手动脚我真对你不客气了。”
他挑起剑穗上的红缨,淡淡道:“不想日长月久断了腿就别动。”他顿了顿郁闷道:“你不已经对我很不客气了吗?”
我怔了怔,乖乖坐好不敢再动弹。
他的手被剑割了一道道伤痕,阴间能给阳人用的东西不多,金三娘也只能找出一两块清洁的布料简单包扎了一下。他这么一使力,掌心处的碎布颜色渐渐加深蔓延开。许是前不久受的伤还未好全,他的面色不甚好看。
剑穗在我脚上绕得很严实,他低头解了一道又一道。从小到大我还没有被哪个男子握过脚看了这么长时间,虽然他现在的表情很认真,可我却止不住脸上燥红起来。
过了片刻,脚踝一松,他放下了我脚抬头一看,愣了愣,倾过身来神色凝重:“脸这么红,是不是刚才那几滴血阳性上涌,烧了起来?”
我拽起被子蒙住头急吼吼道:“我睡着了,晚安。”
他:“……”
屋内很安静,我露出一双眼睛,见他一本正经道:“苏苏,喜欢我就直说吧。”他摸着下巴,细眼飞扬得意洋洋道:“我会委婉地拒绝你的。”
“……”我一巴掌甩了过去,不是甩在他的脸色而是他的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