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开被子,在床上躺下。
逐客令已下,虞星却没有动。他的脸色比平时差不少,精神劲更是没得比。他穿白色好看,但这会儿,更显得他状态糟糕,更像个病人。
察觉到她未动,床上的他睁开眼,在枕上微微侧头,“还不走?”
静默间,深吸几口气,虞星动了,然而不是朝门的方向。
她箭步冲到床边,不由分说扑上去。
盛亦措不及防被她住,她隔着棉被坐下,不等他反应,拿起旁边的枕头,对着他就是一通猛砸。
“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
“不吃药!生病了不吃药!脑子进水了吗!”
“这么大的人你发什么小孩脾气——”
虞星用枕头狠狠砸他,一边砸,一边气得斥骂。
盛亦躲了两下,没力气还手,逃又逃不掉,好不容易逮着喘气的间隙开口:“再打我真的要死了……”
枕头停在他脸上,压着他的人不动了。
半晌没动静。
盛亦喘匀气,拨开枕头一看,虞星两手捂着脸。
“哭了?”
“没哭。”
他坐起来,去拽她的胳膊,她用力甩开,连带移开自己另一个手掌。露出脸,没流眼泪,只是眼睛发红。
盛亦看着她,细细地看。几秒之后,将她搂进怀里。
她咬牙,鼻音浓重:“我没哭!”
“知道你没哭。我哭了,行吗?”
头被他揽到肩上,她的脸贴着他的肩,哽咽起来。
终是忍不住了,哭声渐大,她呜咽着,一下比一下凶。
盛亦轻拍她的背,什么都不说,只是轻慢地拍背安抚。
虞星哭着,伸手抱他,紧紧抱住他的腰。
再也再也忍不住。
“盛亦,我好害怕……”
“你现在这么喜欢我,以后你不喜欢我了,我该怎么办……我一定会难过死……”
她放声哭,盛亦握住她的双肩,让她抬起脸。
他直视她的脸庞,鼻尖哭红,眼睛成了一条缝,只有眼泪源源不断地淌下。她此刻的表情多难看,可他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我不想那样。”她哭着说,“满脑子都是另一个人……”
“不怕。不怕。”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耐心,他用手指替她擦眼泪,“不会的。相信我,不会的。”
好几分钟,不曾显露在面上的情绪被哭出来大半,舒坦多了。
虞星稍稍镇定,但仍处在哭泣的余韵中。她一边吸着气一边道:“可是,感情的事,本来就没有一定的……你怎么,怎么知道不会?万一呢?”
盛亦揩拭她脸颊上的泪痕,“人活着,确实有无数种可能。就是因为这些可能,才会有现在的我们,不是吗?”
因为这无限的可能性,作为爱情附属品出生的她和他相遇,也因此,对“爱情”这回事,从恐惧到试着相信。
这就是人生的奇妙之处。
“我没办法跟你保证什么一定会发生,什么一定不会发生。”盛亦放柔声音,“但是我有自信,绝对不会让你失望。你相信我。”
刚哭过,呼吸烫得吓人,虞星望见他认真的眼睛,毫无保留。
“为了未知的‘万一’,放弃其他重要的东西,太可惜了。”他说,“真的。”
虞星吸了吸鼻子,忽然更想哭了。
他们被生下来的事实,无法更改。
既然出生已经如此糟糕,为什么不让活着这件事变得美好?
就试一试,不仅仅是作为别人爱情的附属品,这一次,为他们自己。
……
盛亦为逗她开心,拖着病体,恢复以往欠揍的模样,讨打的话说了一箩筐。
成效不错,虞星终于平复情绪。
闹着闹着忽觉不适,见他脸色微变,虞星以为他不舒服:“怎么了?难受?”
他抿了抿唇:“该怎么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