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流景忙摇了摇头,声音也有些艰涩,那张面瘫的脸上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怎么会丑……很疼吧?”
展亦轩轻轻闭了闭眼,“不疼。”
展亦轩说的是真的,不过是一刀剖腹而已,其实并不疼,他用的药又是最好的,当时唯一的疼痛,大约是心里。
夜流景身侧的手指紧了紧,这时,展亦轩睁开了眼睛,眼底有些晦涩。
“我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夜流景没有动,展亦轩身体僵硬。夜流景垂下眼睑,终于轻轻道:“好,我先出去了,你,小心些。”
展亦轩扯了扯嘴角,“嗯。”
夜流景出来后躺到了床上,半靠着后面的床背,脑中所浮现的都是展亦轩身上的那一道刀疤,他不知道自己想什么,似乎意识是有些迷糊的。也不知过去多久,忽然,门咯的一声,展亦轩穿着浴袍出来了,夜流景猛地看过去,展亦轩的目光和对方对视了一眼,已然恢复到了平常的模样,他自然而然的坐过来,手中拿着吹风机。
夜流景倏的道:“我帮你吹吧。”
展亦轩挑了下眉头,倒是也没有拒绝,他笑了下,“好啊。”
吹风机的声音响着,夜流景的动作也是轻柔的,展亦轩享受着这“伺候”,嘴角微微勾了勾。
吹完,两人一起躺上了床,十点了。他们关了床头灯,窗帘没有全拉好,外面的月光照了进来,隐约可见床上的隆起。展亦轩是有些困的,但是,某根神经却又一直绷着,睡不着。
也不知过去多久,忽然,身旁的人翻了个身,这一瞬,展亦轩不自觉的连自己的呼吸都放轻了几分,随后,他感觉自己的腰间多了一双手臂。展亦轩顿时一僵,险些跳了起来,但是紧跟着,一巨大的热源贴了过来,他的后背贴上了对方的胸膛。
随后,是夜流景明显带着一丝安抚的声音,“睡吧,我在。”
睡吧,我在。
我在。
展亦轩细细的体会着这简短的几个字,心脏狂跳了跳,不多久后又恢复了平静,他轻轻地“嗯”了声,终于闭眼睡了过去。
一夜安眠,好梦。虽记不清梦的具体内容,但是第二天展亦轩醒来的时候觉得身上那无时无刻都在持续的疼痛都减轻了很多的样子,甚至让他觉得有些神清气爽。
身旁夜流景已经不在了,展亦轩摸了摸对方的被子下面,发现还是温热的,看来也是刚离开没多久。
梳洗完毕后,展亦轩出去,在下面的客厅见到了夜流景,对方竟然围着一个围裙,端着什么从厨房里出来。
展亦轩眨了眨眼,“你做饭了?”
“煎了两个荷包蛋而已,你来尝尝,我也猜你要起来了。”今天展亦轩是要去公司的,所以不会晚起,更何况,展亦轩也从来不是晚起的人。
展亦轩一脸感兴趣的凑了过去,“好,闻着挺香啊。”
“哎呀,是好香啊,荷包蛋!我最爱的荷包蛋!”老头的声音忽然响起,然后,对方的身影猛地窜了过来,脸都快趴到盆子上面去了。
展亦轩皱眉,护食不悦道:“师父,你的口水要滴到上面去了。”
老头一点都不害臊,大言不惭的说:“瞎说,不过如果我的口水真的滴到里面去了,那就代表我跟这荷包蛋极有缘分。这是给我准备的吗?”
展亦轩冷漠:“不是。”
老头摸着自己的心肝,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什么!这竟然不是给我准备的!你们可是我的徒弟啊!哪有徒弟不孝敬师父的!哦我!我的心肝!”
“师叔。”文礼从后面走了过来,无语道:“至于吗,师叔,不过两个荷包蛋而已。”
“你懂什么。”老头瞪了眼文礼,“你真慢。”
文礼忙道:“是,是,师侄当然没有师叔的速度快。”
夜流景这才发现,不管是老头还是文礼,好像都是从门口进来的,并非是从他们的房间,而且这两人的身上甚至有些未干的露水,风尘仆仆的样子,看着像是一夜都没睡了。
事实上,这两人也的确一夜都没睡了。
夜流景干脆将手中的盘子递给了老头,老头一把夺过,坐到桌上吃去了。夜流景安抚的拍了拍展亦轩的手背,“我等会儿重做。”
展亦轩抿了下嘴角,没有多说什么。
夜流景看向文礼,“文礼师兄,你和师父……这是从外面刚回来?”
“是啊。”文礼叹了口气,“我和师叔在林子那边一夜了。”
“那知道那边究竟什么情况吗?”
文礼摇了摇头,打了个哈欠,“我和师叔没有进入,不过那里面晚上的磁场比白天更诡异,尤其是下半夜的时候,你们现在可千万别去那边。”
夜流景点了点头,顿了顿,道:“我们马上都要出去,我们毕竟还有工作在身。师兄和师父,你们若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直接给我们打电话就好。”
文礼笑了,“好”
这时,保姆从厨房将今天的早饭全都端出来,夜流景立刻进去给展亦轩又煎了两个荷包蛋。
这一次,展亦轩很护食的谁都没让。
而展柏昂的话,那孩子还没有起来,所以展亦轩他们也没去打扰。
正吃着的时候,厉白恩从他的房间里面出来。夜流景朝着对方招了招手,厉白恩坐过来也吃了早饭。
夜流景这才想起,他还没问过他师父,像是厉白恩这样的情况要怎么办,这时,老头一边吃着点心已经开口了,“喂,小子,你打算学道吗?”
这话,是老头直接对厉白恩说的。
厉白恩已经思考了一个晚上了,直接点头。“我愿意,还请前辈教我。”
老头摇了摇头,“我跟你没有师徒缘分,我是教不了你的。不过,你可以跟着我徒弟先学学,能学到怎样的程度,就看你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