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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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白塔外,珺林已经伫立良久。

别人不知,守塔神使却是一清二楚。

新婚那夜,子时三刻,他忽感大片灵力于塔外呼啸而过。待他出殿巡视,只见得一头雪白的九尾天狐从天而落。只是狐狸尚未落下地来,又见一条月白神龙逐风飞来。速度之快,不过转眼便追上了狐狸。

无人闹洞房啊,这君上同君后实在太激烈了些,竟同塔顶滚下!到底,夫妻恩爱,君后如此急忙捞人,唯恐君上着地摔伤……

结果,纯粹是他想多了!

那月白神龙卷起九尾狐狸,不仅没有往云霄飞去,反而龙尾聚力,仿若千钧横扫,直接将狐狸扔了出去,然后在半空悠悠转了两圈,待见得狐狸龇牙咧嘴滚在远处的竹林地上,方才腾上塔顶。

当然,守塔神使一贯知趣,该没有眼睛时便没有眼睛,该没有嘴巴时便没有嘴巴。只是这三月以来,他每每于殿门口看着君上立在此处却入塔不得,总是满心疑惑。

到底是君上魅术太过,累君后吃不消才被扔出塔来?还是技能不佳,被君后嫌弃方关在塔外?

当然无论是哪一种,他对自家君上都充满了深深的同情。因为如此,除非君后亲令,任何人都入不了此塔,也就是说他这个守塔神使已经是可有可无。

原是御遥神尊作为君后姑母,能拿出手的礼物早就被君后少年学艺时搬空了,连着那流桑花都被啃了个精光,至今没有一朵全开的。

御遥神尊好面子,又不能这般空手送侄女出嫁,便咬牙将自己的坐骑烛九阴送来做了新婚礼物。

别人家的坐骑都是养在山中水里,或是隐在袖口虚空。西辞疲懒,不愿挑山拣水,直接让烛九阴盘在千百塔,素日隐了身形。如此,除了坐骑,烛九阴便还担了护塔一职。

守塔神使如何比得过上古遗留的神兽,便只得退避三舍,交出实权,由得烛九阴作主。

是故,这百日来,烛九阴没接到西辞口令,便是塔底殿门成日开着,珺林也是半步踏不进去。

自然,真要动起手来,也不是打不过烛九阴。实在珺林觉得,一动手,便等于告知所有人,自己被关在门外,如此颜面不太好看。再者,按着他对西辞的了解,左右这几日,她的气便也该消了。

又看了片刻,正欲转身离去。忽间白塔印珈一闪,烛九阴现出身形,从塔上绕开千丈长身,然后缩了缩变成幼龙大小跃下塔来,朝着珺林低了低头。

“君后有急事,请君上入塔相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短小,明天争取长一点!

第36章 毕现

珺林匆匆入得塔顶, 未见西辞, 只见一片水镜立在偏殿中央。水镜上情状正在消散开去,应是西辞刚刚阅完收镜。饶是如此,珺林还是在逐渐模糊的镜像中辨出了两个方位。

央麓海,北荒。

央麓海属七海领地, 北荒为八荒管辖,如何会呈现在同一面水镜上……

珺林还未来得及细想, 便听到寝殿内一声闷哼,当是极痛的一声叫唤被半截咬在口中, 生咽了下去。

阿辞!

果然, 珺林疾步入殿时,只见得西辞背对着殿门靠着床沿坐在地上, 左边小臂上黑色气泽缭绕, 此刻正慢慢化散开来, 鲜血顺着她的臂膀一直流向手背。而她垂下的右手间还有一把以灵力幻化的匕首,此刻亦沾着血珠。

“阿辞!”珺林扶着她双肩, 晃了晃她身体, 见她双目微合间长睫颤动得厉害, 却无甚反应,只眉间紧蹙, 喘着粗气。

一时,他也顾不了许多,只将她靠在自己肩上,指尖聚灵, 点上她伤口处,帮她加速驱散黑色气泽。

不稍片刻,西辞缓了过来,垂眸便见一袭白袍,连着优昙花若有若无地淡香传入她眼鼻。她贪婪地嗅了口,然后猛地推开了他。

“再来晚些,我便疼死了。”

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珺林初时见她那副模样,心口缩了缩,触上伤口时方觉不算严重,便也稍稍定下心来。此刻被她这样一推,知她又生龙活虎起来,原想同她绕上两句。却闻得她竟弃了“本君”二字,只以“我”自称,心头顿觉一热。

只含笑将她扶起,温言道,“是我来晚了。”

西辞神色变了变,觉得方才有些失礼。

大约自新婚那日,从他口中闻得他是真心实意喜爱自己,西辞便觉又矮人一头。因为自己没有真心实意爱人家,满心思皆是为了那些圆毛,显得很没有道义。

是而,她避在塔中这些日子,以三首鱼鸟案几联通了藏书阁,想找些能让人快速喜欢上一个人的书籍学习一下。结果类似书籍没寻到,人间话本倒是寻来一大摞。

话本有一册写着:凡与爱人言,无论男女,面愈热而色愈红,大多情深且羞涩,温言而细语。

她看着珺林同自己说话的样子,确实有几分意思。便也想投他个桃李,奈何自己做不来。

于是便想了个现成的法子,丹田凝了口气,冲上冠顶,果然顿时面色一片绯红。只是真气冲得太急,差点没震碎她的天灵盖,将她逼出一口血来。

“你怎么了?”珺林将将给她扶好坐稳,便见她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一手捂在胸口处,皱着眉头隐忍着。

“坚持下!我带你去找药君。”珺林拦腰将她抱起。

“没、没事!”西辞头脑清醒了些,逼回那口血,捋顺体内气息,从他怀中跳下,“方才气息不匀,岔气了。”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装不出来!西辞咬着唇口,眨眼瞥向珺林,心中有些无奈,我再寻其他法子努力吧,抱歉了!

“真没事?”珺林见她面色确实好看了些,额上也不出虚汗了,便拉着她往床榻坐去。片刻,探了脉息,确定内里无碍方才定下心来。边给她擦去鬓边汗渍边问道,“你这手是什么情况?”

“正要和你说这事!”西辞抬了抬左臂,上头伤口已经愈合,丝毫看不见方才匕首划过得痕迹。“伤在此处,熟悉吗?”

珺林脑中一个激灵,“这是三年前被浅幕狮子咬过地方?”

西辞额首,“当年以为不过皮外伤,转瞬便愈合了。不曾想竟是中了一枚阴阳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