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何安!”梁竞又喊道,然后在看到何安打出一个中规中矩然而并没有进洞的球之后不禁笑得更开心了,回头冲张天悦骄傲地说:“下面看我的!”
要说梁竞是真厉害,我们定的是三局两胜,他直接就赢了两局,期间我和何安也就摸了那么七、八次球杆,但一共也没进去几个球。
两局结束,我觉得张天悦看梁竞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只见她站在一旁,左右转了两圈之后拿出手机看了看,然后似乎又在犹豫着什么,等了等走到梁竞跟前又酝酿了一会儿才说:“梁竞,我刚才查了一下等会儿金逸影城要放一部外国的恐怖片,我挺想看的,你能陪我去吗?”
“恐怖片?能啊!我最爱看恐怖片了!”梁竞这顺竿爬的速度可谓是相当之快,我都开始怀疑刚才吃饭那阵儿说看电影无聊的人是不是他了。
“那我们现在就走?”张天悦欣喜地问。
“没问题!”梁竞说完便冲我们一帮子男人招了招手:“兄弟们那我就先撤了!你们继续好好玩啊!”
“滚吧!”大家都笑,黎一清等他俩走了之后才好笑地骂道:“这个重色轻友的,妹子一召唤就啥都忘了!”
“人之常情啊,”张嘉林笑得更厉害,转头对何安和我道:“你俩要加入我们吗?”
“不用了,正好他们走了,我教易生。”何安摆手道。
“那成,易生你加油!”
“了解。”我做了个抱拳的手势,然后转身回到何安边上,却发现他正在换球杆。
“怎么换了?”我不由问道。
“刚才那个不太顺手,”何安说着用皮头蹭了蹭球杆的前端,我忽然就觉得不大对劲,他现在这气场看起来和刚才的明显不大一样。
何安这时已经弄好了球杆,拍了我一下道:“来,我再重新教你一下运杆的方式。”
“诶?哦。”我学着他的样子趴下上半身,何安先给我示范了一下,直接将一个球打进洞里,还是打切线的那种。
我看得一愣,也准备像他那个样子来打,但把球杆前后挪了挪总觉得不是我要找的感觉。
何安见状便过来扶住了我的肩膀,然后一只手往下移到了我支在球台上的那只手的手腕处,另一只手则绕到我另一只小臂上控制我持杆的姿势。
“重心再降低一些,眼睛紧盯着球,不要看你的杆头,用两只手去控制方向和力道。打的时候动作一定要果断,杆一旦出去就不能犹豫,不然很容易擦偏……”
现在何安跟我的姿势致使我俩之间的距离非常之近,他的话就在我耳后一句一句地响起,喝了酒之后的嗓音在低沉中还带了三分莫名的沙哑,口鼻处隐隐的酒意随着呼吸被轻柔地勾引而出,萦绕在唇际,盘旋于耳畔,再一分分地钻进我的大脑里,流窜至感觉最敏锐的大脑皮层,让人禁不住头皮一阵阵发麻。
在这种情况下我要是还能专注地学什么鬼台球那我也就枉为一个gay了。
“易生,发什么呆?”何安又用力握了下我的胳膊,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就直接推开了他站了起来。
“怎么了?”何安还一脸莫名其妙。
我强自扯出个笑脸,哈哈道:“安哥我今天先不学了吧,状态不太好,改天你再教我。”
他看了看我,瞳孔在灯光的映衬下竟有些泛着金色。深邃的黑点缀着夺目的金,让我不禁想到了夜色下城市的璀璨灯火,有着并不清晰的轮廓,但只需一个剪影就足以让人心醉神迷。
可惜无论再怎么迷醉,那都是属于整个城市的灯火,和个人无关。哪怕它近在咫尺且周而复始地在每一夜上演,也始终不会是专属于你一个人的东西。
我默默藏起了心中的凄凉,自己走到了一旁的单人椅上坐下,然后对何安笑着说:“你一个人打吧,不用管我了。”
“你确定?”
“嗯。”
何安看起来还有些奇怪,但他并不是个会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特别是对我。
“那我把球清完咱就把这个台子先退了吧。”
“好啊,你慢慢清。”我看那台球桌上还一个球都没少,就想着不着急了。
但谁能想到,何安再次弯下腰后连眼神都变了,嘴唇微抿,一下子显得特别的专注和认真。
明明刚才他半天才能打进去一个球,现在竟是一杆一个,先把七个全色球打完,紧接着是七个半色球,最后把黑八打入袋中,完美收杆。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十分钟,旋球、切球、跳杆这些技术看得人眼花缭乱,何安的动作又是极其的潇洒流畅、干净利落,不光我看愣了,连旁边几个台子的人都看呆了。
“卧槽……”不知道过了几秒后才有人小声感叹了一句,大家这才陆续回过神来。
“安哥,你这是什么时候练出来的啊?”张嘉林的样子都像是要给何安鞠躬拜师了。
何安随意地一笑:“小时候玩得多而已。”
“我也玩得不少,怎么就没这技术呢??”
“安神谦虚你也信?”叶煦跟张嘉林说完后转头看何安:“那安哥刚才是故意让着梁竞呢?”
“竞哥带着妹子,我再出风头就说不过去了。”何安一边说一边把球从袋子里拿出来整好,然后就先去柜台那里退这个台桌。
我站起来准备换到另一张台子旁边的椅子上去,但这时候正好电话响了,一看居然是蒋哲良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你有事?”我接起来直接问。
“易生,上来一趟,我就在你们小西门门口。”蒋哲良的语气仍是不容商量的强硬。
“有话你就电话里直接说吧。”
“你最好还是上来吧。”他忽然发出一阵笑声:“你要是不想我成天烦你的话就来当面跟我谈谈,否则我还是要每天发短信骚扰你的。”
“难道我去跟你谈了你就不再骚扰了?”
“没事的话就不了。”
我稍作思索,觉得还是去一趟比较好,否则老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儿。
想好了之后我说:“那行,我这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