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菲的心里有这么一个声音冒了出来,可是她却不愿意相信,咬了咬牙,掉头就跑了。
“这是什么人啊。”何子夕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然后看向夏琰,道,“同桌,你以后别搭理她了。”
夏琰笑笑,道:“走吧,你不是肚子饿吗?”
“走走走。”何子夕连忙笑道,“对了,刚刚我妈打电话来,说我爸和江爷爷今晚跟我们一起吃饭,待会有人来接我们。”
夏琰点了点头,跟何子夕一起朝着校门走去,只是还没走出校门,就看到那里围了一大群的学生。
*
夏奶奶盘腿坐在校门口的中间,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吊着嗓子咒骂着,一想到夏露现在还在拘留所里面,夏奶奶就骂得更起劲儿了,她的年纪虽然大了,但是依旧中气十足的,一通咒骂下来,甚至连气儿都不用换一下。
值日的老师在一旁擦着汗,好声好气地劝着:“这位老人家,您看这些学生都围在这里了,堵住了校门口,妨碍了别人出入,您看我们先到一旁坐着,有什么事我们待会再说行吗?”
不好声好气地劝着不成啊,对方是老人,他们总不可能动手拉她吧?要是有个好歹,他们可担不起这责任。
可惜夏奶奶却不吃这套,胡搅蛮缠道:“我不管,你们想让我走的话,那就让夏琰过来,让她去警察局把我孙女接回来,不然的话我就坐这不走了!”
夏奶奶这辈子最厉害的本事,一是胡搅蛮缠,二是脸皮够厚,就好比现在这么多学生围观,她也不会有半分羞耻之心,反倒撒泼打滚起来。
“太丢人了,幸亏我奶奶不是这样啊,不然我都得找个天台跳一跳了。”
“是啊,也不嫌丢人。”
……
走近之后看到这一幕的何子夕拉着夏琰,小声地道:“同桌,要不我们先走吧?”
“不用。”夏琰摇了摇头,丢脸的人又不是她,为什么要走?不等何子夕反应过来,她就上前一步,喊了一声,“奶奶。”
夏琰的突然出声,让原本还在咒骂不停的夏奶奶突然像是卡了壳似的,接下来都忘了自己要骂什么了,不过一看到夏琰,她就想起了她来这里的目的,道:“你舍得出来了?快跟我去警察局。”
夏奶奶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站了起来,上前就要抓住夏琰的手,拉她一起去警察局。
夏琰往旁边一闪,躲过了夏奶奶的手,然后道:“去警察局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把露露接回来了。”夏奶奶说得理所当然。
“接她回来?”夏琰看了一眼夏奶奶,语气平静地有点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奶奶你忘了,夏露害得我差点坐牢了吗?”
闻言,夏奶奶尖叫出声:“那你现在不是没事吗?要不是你惹是生非的话,别人又怎么会告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学好,你这几年在你大伯家,吃他们的,住他们的,现在你竟然要告到露露去坐牢?夏琰你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你说得对。”夏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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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 你说啊!
像是突然到达了一个爆发点似的,一向淡然的夏琰骤然厉声开口道:“我的良心就是被狗吃了!”
这句话,与其说是她回答夏奶奶的,倒不如说是她替原来的夏琰回答的,脑海里闪过一幕幕不属于她的记忆,却让她的心蓦地尖锐地疼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她继承了这个身体,接收了那些记忆,所以她更为直观地感受到原主的感受,她的灰暗,绝望和心灰意冷,一步一步将原主侵蚀,一步一步让原主的对这个世界美好的期望变得腐烂不堪。
而这些,都是他们这些所谓的亲人带来的!
夏琰咬紧了牙关,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夏奶奶——
是她!是他们!是他们让她的世界里都变得死气沉沉,是他们把一个十三岁的小女生逼上绝路的!
夏琰的一声怒吼,让围观的学生和值日老师们纷纷像是被按了停止键似的,一时之间,校门口一片安静,只有时不时车辆经过的声音。
“可是奶奶,你又怎么不想想,我的良心是怎么被狗吃了?”
夏奶奶被夏琰那声怒吼吓得有些惊魂不定,现在听到她的话,她眼睛一瞪:“我哪里知道你良心怎么被狗吃了?反正你就是白眼狼,忘恩负义,没人性的小畜生。”
夏琰并不觉得夏奶奶的话会伤得了她,但是她却觉得尤为刺耳,她只为那个已经死了的夏琰觉得心疼。
如果原主的意识还残留在这个身体里面的话,她一定会让她亲眼看看,亲耳听听,以前的她有多笨,有多蠢,竟然对着这样的亲人一忍再忍,一退再退,直到把自己退到了死亡的边缘。
“三年前,我妈刚死,你说我克父克母克全家,要把我赶出去,把我带去韶市之后就自己回来了,那年我才十岁!如果不是有好心人送我回来的话,我现在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从那时开始,我的良心就被狗吃了!”
夏琰就像是在叙述着一个回忆的片段似的,她的语气不似刚刚那般激动,却透着莫名让人心酸的绝望感。
围观的人纷纷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似的,纷纷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看向夏奶奶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恶毒的老巫婆似的。
夏奶奶的身子一僵。
“从住进大伯家之后,一天三餐,我就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同样是孙女,夏露没胃口不吃东西,你哄着劝着,我饿得胃都要痉挛了,你却宁可将饭倒给那些鸡鸭吃,也不愿意给我。”
“呵。”夏琰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记得你当时说了什么吗?你说,给那些畜生吃,养大了还能宰了吃,给我这个赔钱货吃,就只能是赔本,从那时开始,我的良心就被狗吃了!”
“每次考完试,你总是用手指着我的脑袋,没错,就是这样。”
夏琰眼眶不自觉地泛红,她像是要将原主的委屈和难过一股脑地倒出来似的,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用自己的手指戳着自己的脑袋,哑着嗓子道,“你说,夏琰,你脑子装的都是草吗?怎么蠢得跟猪一样?你的脸皮怎么那么厚,每次考得那么差还好意思继续去读书?看看人家露露,每次考试都那么好,你怎么就不能学学人家呢?”
值日老师们都纷纷把脑袋别过了另一边,掩饰了他们眼中的湿意,而围观的学生们都红了眼眶,有的甚至掉下了眼泪。
“可是奶奶,夏露她每天回到家之后,都有一大堆的时间的学习,可我呢?回到家只有大伯娘丢给我的一大堆家务活要做,我要做饭,我要拖地,我要洗衣服,我还要面对你无时无刻对着我都是一副嫌弃厌恶的样子,更要时刻担心着你会不会又一次把我带到哪个地方把我丢下,从那时开始,我的良心就被狗吃了。”
何子夕站在夏琰的身后,看着她挺直的背脊微微地发颤,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不自觉地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