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手,肖凛取下擦纸巾,先给自己擦干了手扔了纸,接着又重新取过纸巾,捞过聂双双的爪子,给她一点一点慢慢擦着。
聂双双一垂眼,就见一大一小两手交叠着,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托着她的手掌,干净修长的指节擦过她的手背,皮肤与皮肤相碰。
纸巾擦过手心肌肤,也不知肖凛是不是故意的,聂双双忽然就被那不轻不重的力度弄得手掌发痒,颤着肩膀缩了缩手。
肖凛挑起眼皮斜她一眼,“别动。”
聂双双瘪了瘪嘴,“肖总,你这,光天化日擦个手的,能不能别搞得这么那个啥......”
“什么?”
“就是......”聂双双费劲心思地想着该怎么正经解释他看似一本正经其实一点都不正经的撩拨行为。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却听到肖凛低低开口,“你都不生气的么?”
生气?
生什么气?
聂双双转过头困惑地看向肖凛,脸上的表情完全解释了她此刻心里的想法。
肖凛停下手里动作,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刚刚吃饭,他们对所有人提起过去的事,提起你曾经因为偷拍我而被我欺负,还有我曾经......”他闭眼静了静,再睁眼继续道,“你都不生气的么?”
聂双双安安静静看了会肖凛,反手握住他的手晃了晃,
“真是,有什么好生气的?”
肖凛蹙了眉,“我过去那么对你,你心里就没一点想法?”
......当然有。
因为过去偷拍肖凛而被他教训,被他掐上脖子扔进泳池,当时内心的绝望比她过去十年中任何一次困境都要令她难过得多。
“可是你是小七啊。虽然脾气很坏很坏,可你还是小七啊,你那时候就是不记得我了而已,也没把我怎么样,也就吓唬吓唬我嘛。”
聂双双宽慰地捏捏他手指尖,“而且过去十年日子比这过的惨的时候多了去了,以前我们工作室还被失去理智的粉丝找上门泼过油漆,老贾车子还被人扔过臭鸡蛋呢。”
“我宁愿你生气。”
对他无休无止的发脾气,作弄他,惹他发狂——那样他心里的懊悔与愧疚也许就会减轻些。
聂双双抬头看着肖凛英俊的脸庞,长而密的睫毛在他眼睑落下深邃的阴影,遮住眼眸里深厚的情思。
看着这样的眼神,聂双双倒是笑了,边笑着边刻意地皱起眉头,“那我要开始对你生气了,肖先生。”
“刚刚在酒桌上你为什么要管我喝不喝酒?你不知道我酒量有多——哎——!”
聂双双话没说完,男人的唇已经吻了下来。
都喝过酒,唇齿间还留着红酒醇厚甘甜的余味,于是呼吸与呼吸缠绵的时刻,醉人清冽的酒香也融化在亲吻间。
聂双双拍着肖凛肩膀把他推开,杏眼瞪得圆圆的,“这里是洗手间,有人,有人来了!肖总,注意形象!”
接个吻而已,肖凛哪管有没有人,可见到女孩睁圆眼似嗔似羞地望着他,水光粼粼的眼睛在壁灯光晕下浮出阵阵波光,又天真又妩媚,勾着人心。
他心神一动,扔了手里纸巾,直接抓着聂双双细瘦的手腕迈步,三两步走到洗手间斜对过的酒店储藏间,打开门,将她一把拽入黑暗。
储藏间里全都堆放着各式各样洗过的餐布,桌巾,刀叉碗筷盘子碟子,狭小的空间堆得满满当当。肖凛本就人高马大,再加上一个聂双双,两人瞬间就把小小的昏暗空间挤得拥堵不堪,稍稍往后退一步,脚后跟就能碰到储藏柜的桌角。
肖凛提了提门板,把门虚掩上,接着就在这么个暗不见天只有点微弱壁灯灯光从门缝里投过来的地方,再次揽过聂双双的腰部,吻上了她柔软的唇。
一个吻持续的有些久,聂双双肺活量一直不好,呼吸慢慢地就有些跟不上。肖凛稍稍将她松开,听她带了细细的呼吸声在耳朵旁响起,顺着她裙摆腰线向下将她揉进他怀里。
“还生气么?”他问她。
“...气啊。特别生气!......”
聂双双靠着他肩膀顺了会气,接着拿手指戳他硬邦邦的胸膛,“气你管太多,小心眼,酒都不让我喝,还有过去我们重逢的事......”
他们重逢起源于一场有些糟心的误会,聂双双认识了小七七年又十年,怎么会感觉不到他心里的感觉?
她安静了半秒,继续接口道,“......反正,你也别太为难你那些狐朋狗友,你那时候那么凶,你那些朋友也都是跟着你起哄罢了。”
肖凛重新吻上她耳垂,“起哄?老子现在恨不得把他们的眼珠子都挖出来。”
“——啊?!!”
随着储藏室门外一声音调拔高八度的青年声调,聂双双与肖凛黑暗小空间的幽静被外人强行打破。
“哥,你太残忍了!!他们过去到底看到了什么,你要把人眼珠子挖出来!”
喝大了的宋卿一把拉开虚掩着的储藏室大门,外边光明暖黄的灯光照进,将门内挤在狭窄空间的亲密男女照亮。
“挖眼珠可不是正直守法公民的好——”
宋卿头脑不清楚地叫唤着,正说得起劲,就发现了肖凛正不紧不慢抬了头直了身,嘴唇从聂双双唇边撤离,手掌替她抚平裙摆上被揉出的皱褶。
——等等??!
宋卿猛地一激灵,顿时酒醒了一大半。
他这是,他这是打扰了他表哥的好事??
可他他他真没想到,肖凛竟然也会有在外边玩这一套的兴趣......
宋卿呆滞了一秒,旁边其他跟出来的朋友面色暧昧地打圆场,“阿凛,你们先忙,我把宋卿这东西领回包厢去......本来是见你们这么久没回来,想出来找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