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向清言握住手,聂双双下意识不适地抖了抖,紧接着不着痕迹地甩开他的手,“不用不用了。昨天那条裤子是我回山里时跟村里人借的,不是故意穿成那样......”
她一边退开半步,一边澄清自己的审美,然而很快,有人打断了她与向清言的对话。
“清言?!”
“哥!”
两道女声打破了聂双双与向清言之间刚起头的交谈。
聂双双转头,果然见到,黑色木质的手袋展示柜旁,暖色灯光下,身着深蓝花呢小外套黑色连衣裙的向晚和另一位同样衣着光鲜雍容,看起来只有四十来岁的妇人挽着手臂走在一起。
——是向清言与向晚的母亲。
“妈,晚晚。你们也在这里逛?”向清言略略意外了一瞬,随即面色恢复如常。
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聂双双,眼角挂上笑意,接着对母女二人说,“我和双双刚吃过饭,过来逛街。”
聂双双讶异了几秒也立刻反应过来,礼貌地同向晚和她母亲打招呼,“伯母好,向晚老师好。”
向母端庄地微笑,朝聂双双友好地点头。
向晚面上也一如往常的浮着温柔笑容,只有眼瞳里一闪而过一道不易被捕捉到的复杂,“哥,聂小姐!哥,居然能在这里碰到你,以前让你陪我出来逛街你不是都不乐意?”
说完又笑意盈盈地看向聂双双。
随后,几人便这么寒暄开了。
向母与向晚显然对向清言与聂双双会单独在一起十分好奇,却又矜持的没有过分打探**。
“清言,晚晚刚巡演回家没两天,叫你出来一起吃饭你没答应,原来你倒是在和这么可爱的一位小姐约会。”向母看了看聂双双,保养得体的面上依旧保持着矜持的笑容。
“我给你们重新介绍一下,这是......”
向清言也看向聂双双,向来从容的脸上因面对喜爱之人而有了丝不易察觉的赧然。他笑了笑,继续对自己的亲人介绍道,
“这是我的女朋友,聂双双。你们以后不要见外,叫她双双就好。”
向家人总是习惯以笑容掩饰问题。
一瞬间,向家母女都稍稍睁大眼,然后更深地笑看向聂双双。
这神情落在聂双双眼中,只以为她们是在为“向清言女友”这个身份惊讶,继而对她继续保持好奇与礼貌。
因此聂双双也便没有注意到,在那一刹那,向母不自觉捏紧了放在腰侧的小牛皮珍珠口盖手包,用力到指节都有些微微泛白;
而向晚,则眼神缥缈恍惚了极短的时间,然后才又一次将视线聚焦到聂双双的身上。
对于聂双双,向晚只在两个月前她的音乐会上首次与她短暂的见过一面。
不知是何缘故,当时音乐会后台,在第一次见到聂双双的时候,向晚便从心底对她有种熟悉感,甚至隐隐有些无从由来的好感。
只是没多久便看到了肖凛与聂双双相处的情景。
再到后来,肖凛对向家提出取消订婚......
想到此处,向晚心中不免有些黯然。
察觉到女儿内心隐藏的低落,向母不着痕迹的拍拍向晚的手背,笑着对聂双双点头道,“清言还是第一次对我们这么正式介绍他的女朋友。今晚跟清言吃晚饭过来买东西?有什么要求尽管跟他提,别客气。”
嘴上这么说着,向母眼中的笑意却很淡很淡。
社交圈沉浮几十年,把向父伺候的服服帖帖,向母早已本能的把自己的情绪深藏。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内心深处,正面目狰狞地对面前的年轻女孩嘶声力竭——
长着跟那个女人一模一样的的脸,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过去抢她的丈夫,现在又来抢她儿子,抢她的女婿!!
刚确认关系就急着让清言带她来买奢侈品?!穷酸,虚荣!
让这个野丫头进向家家门,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个野丫头,这个野丫头——!
作为向晚的母亲,作为一个细心的女人,向母当然知晓肖凛主动与向家取消订婚的缘由。
全都因为这个名为聂双双的女孩。
前段时间联络退婚时,肖凛那方的说辞倒是冠冕堂皇——说为了顾及向晚的面子,让向家主动对外提出取消订婚,解除婚约——
然而,在这件事上,她向来性格柔软好脾气的女儿向晚,却出奇坚定地反对。
向母怎么能不懂女儿的心思。
嫁给肖凛是这孩子自小的愿望,那份渴求几乎刻在了血液里,即使在肖凛失踪的那七年,也念念不忘她的“肖凛哥哥”。
于是取消订婚便由肖家对外宣布了。
那两天,向晚食欲不振,面色憔悴,整夜整夜地把自己关在琴房。不出去看展逛街,不与与朋友联系,拒绝出席任何社交活动,只独自默默伤心。
然而聂双双对所有的这一切并不知情,也并不知晓向母对她的真正看法。
她仍对向家人抱有友善的好感,只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向清言的妈妈年轻时候应该也挺漂亮,现在还保养得这么好,那张脸能保养成这样,得扔了多少钱进去??……贵妇的世界……这类无聊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