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荷没有挂浆炸,也没有裹面蒸,而是在滚开的水中滴了几滴荷花蕊炸的明油,把洁白的花瓣下入水里滚了两滚,白色不但没有变反而更显晶莹。
放在冰冷又清甜带着荷香的白荷花凝露中,如此浸泡定型一刻钟后才拿来摆盘,下边上点缀着几片莲藕和一般煮熟的莲子,在淋上带着金色花蕊的荷花露,这道菜可不就荷香清逸,色香味型俱全了?
众人纷纷伸出筷子,吃一口果然唇齿留香,清甜凉润直入心底,连秋燥似乎都消了几分去,四肢百骸都感觉振奋。
待到再去夹时,却只能摇头叹息,每桌十人,这一朵荷花恰恰好十瓣,多一片也是没有的。
不过随之而来的饮品缓解了大家的遗憾:有女子们喜爱的清甜荷花露,令人清甜解腻,神台轻灵;还有果香中夹杂着花香,加了云谷基酒的百花云酿;当然,男人们自有期待已久的烈性‘松露酒’,每桌两坛子哦!
松露酒一开封,顿时在座的大小男人都深深吸了一口气:窝槽!将军夫人这不是故意的吧?这等好酒只闻一闻都让人陶醉了,能畅饮那得多幸福啊!
可你们打什么架啊?!镇国将军夫人亲自练战,跟着美酒一样难得,你让大家到底是喝酒啊,还是观战啊?总不能醉醺醺、两眼朦胧的去看吧?与其都不能尽兴,还不如选一样呢!
于是,很有些人挣扎在如何做出选择的苦恼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心急的客人已经有些坐不住了。这时有人来给楚溆传话:夫人已经换好装,一刻钟后到演武场!
“哄!”顿时整个宴席热烈了起来,更有那爱起哄的,特地围着准备上场的人敬起酒来,嘴里还呼喝道:“男儿大丈夫,千万长点脸啊!”
还有的说:“听说夫人功夫高深,千万别耍那些花招,来真格的!”
这些人酒气上头,倒是真的喧闹,还是楚骁笑着阻止道:“真喝多了,败下场来就是你们的不是!”
楚溆看看时辰,也无力改变什么,只好硬着头皮叮嘱了几位师兄和安阳侯:“点到就好,无需太过认真了。”又让人带着他们去演武场换装。
这些人一走,大家也都纷纷跟了过去,宴席顿时空无一人!先前还纠结的人,见此情景早改了主意了。
后院里
“……好好的打什么架?那是一群大男人,你算是厉害可也是女子,真有个什么闪失可怎么好?
便是你打得过,把女婿的师兄弟给、到底不好看不是?”
白氏实在是说不出‘打趴下‘这样的话。
她倒是不担心女儿的本事了,毕竟能把人挂城墙上去,都没人摘得下来(他们都以为是石初樱干的),本事绝对有,可些人都女婿那边来的客,亲家的面子上也不好看不是……
石初樱此时已经换了一身浅绿色的窄袖仙子裙,下着银白的紧腿裤,脚上蹬着同款银白色的小靴子,头发也只在头顶挽了个简单的螺髻,余下的头发辫了几条小辫子和其他头发都散着。虽然不是正经的妇人发式,可习武之人讲得是方便。
头上只少少簪了两朵粉紫的小花,两根莹石珠钗,耳朵上则什么也没戴,主要是这几天来昭哥儿的小手已经能四处抓了,无意中抓了两回就不松手,石初樱便不怎么戴首饰了。
石初樱揣好木华,是的,木华跟着无名道长来了些日子了,此前它强烈要求樱樱一定要揣着它,不然挺太小,不好找观战的有利位置。
石初樱道:“把你甩出来怎么办?”
木华扶着顶花,瞄了她胸口一眼道:“就现在这深度,绝对甩不出去,而且,你不是在外头裹了两层了么?”
“你眼神儿这么好,还不自己去找地方观战去?”石初樱嗤笑道。
“樱樱,你都好几个月没给人家做衣裳了,换一次最好的位置总可以了吧?”
这倒也是,最近这段时间石初樱事情挺多的,早把给木华做秋冬衣裳的事给忘了,又不能让别人做……
“好吧,你可得老实些,不然我就把你给泡酒喝了!”
……
因所谓的名门正派讲个套路,楚溆又求了石初樱好歹别让师兄们输得太难看,怎么也得走几招云云。所以,石初樱决定今天用‘云藐剑诀’中的剑法,而不是以往那样一挥手搞定。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套剑法和凌云步法的初级部分她打算教给自己的儿子,现在使出来亮个相正好。
石初樱抽出‘碧瑶’剑察看了一下,也不用擦了,这剑依旧没有开刃,不过是出于对对手的尊重而以。
石初樱打扮停当便带着一群丫头浩浩荡荡往演武场去,身边的玉树为难地抱着昭哥儿紧跟着,因为夫人美其名曰:儿子要从小培养。
镇国将军府里的演武场很大,整个宅子的西路差不多都被演武场占了,以至于别的地方都小了很多。因楚溆和石初樱都是习武之人,可以想象他们的孩子必然也得习武,所以当初修缮这府邸的时候,楚溆就很是重视这演武场,修得很是精心。
演武场分前后两个部分,前面的部分是骑射区,后半部分是演练区。在演武场左右两侧有几排的厢房,分别用来摆放器械、更衣,沐浴、休息、还有雨雪天气练武的室内练功房等,甚至还分了男女专用的。
因了这等好所在,楚溆的师兄们一来就都泡在这地方,连跨院都少去了,无名道长的院子也靠近演武场一边。在将军府里,私下都叫西路为‘男院’。
此时的演武场已经被人群里外三层地围了起来,演练区四周摆了好几排椅子,供围观的人就座,更多的人则喜欢站着看。
石初樱等人一过来了,围观的人自动让开一条通道,楚溆见了连忙迎上前去,亲自接了儿子在怀里,挑眉道:“怎么把昭哥儿也带来了?”
石初樱在儿子的小肥脸上轻轻捏了捏,笑道:“让他学着点儿。”
在场的众人绝倒。这才一个月的小儿,你至于这么拔苗助长么。
石初樱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她见演武场中间还摆了个三尺高的台子,不由一扬下巴道:“摆这东西干什么?撤了!”
不然,摔个倒栽葱不是也挺难看的。
负责演武场秩序的卫讷一挥手,立即上来几个小厮,连搬带抗把这东西给撤了下去。
大家注意到,这期间,镇国将军除了逗孩子,什么意见也没有……
果然,镇国将军府里是夫人说了算!
白氏等娘家人此刻心里既激动又忐忑,只好低下头装没看见了。
石初樱环视一周,见到无名道长正端坐在另一个一身行装的髭须老者身旁,若无其事地喝茶,对上徒儿的目光,他捋了捋长须含笑点点头。
石初樱心里翻个白眼,都是师傅自己没干好,把烂摊子留给徒儿处理,自己却大模大样地作壁上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