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德本愕然。他本以为自己够腹黑了,没想到将军大人有过之而不及,根本视所谓的盟约如无物,一丁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或许单独对阵,琼州营海军无论是面对荷兰人、刘香的联军还是郑芝龙都显得力量单薄,但战况胶着之际,琼州营无论加入哪一方,都足以改变整个战事的走向。
“那么卖炮一事……”
夏天南摇摇头:“偷袭中左所之战足以说明,即便是材质缩水的短重炮也能对我们造成很大的威胁,我不会再卖一门炮给郑家了。不过既然他们主动送上门,这肥羊不宰白不宰。”
司马德疑惑的问:“不是不卖炮吗?那怎么宰?”
“先把银子都收足,然后以铸造时间为由拖几个月,到时肯定打仗了,郑芝龙就没空来催货。”夏天南狡黠地一笑,“等到仗打完了,若是郑芝龙败了,鼓破众人捶,实力一落千丈,我根本不用搭理他,自然就不用交货了;若是荷兰人、刘香败了,我迟早和郑家翻脸,肯定也不会交货——这二三十万两银子,自然就笑纳了。”
司马德闻言叹为观止,将军的厚黑学已经达到了一个境界,敢这么阴郑芝龙几十万银子的人,整个东南沿海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夏天南吩咐:“传令下去,包括陆海军在内的琼州营所有部队,解除休假,全员归队,随时准备出发前往福建参战。”
中左所衙署。
郑芝龙听了郑芝莞的禀报,陷入了思索。他自言自语道:“琼州营想参战?究竟是让还是不让呢?”
郑芝虎对夏天南的印象一向不好,不假思索地说:“郑家的事,用不着那个姓夏的广东佬插手。”夏天南若是听到这句话一定很无语,他祖籍是首都,正宗的北京人,只因为在琼州发迹,就这么被归为广东佬了。
郑芝豹平时很少说话,这时冒出了一句:“我看琼州营的那些鸭屁股船不错,关键时刻可以作为一支奇兵,杀红毛和刘香一个措手不及。红毛是我们起家以来最强的对手,容不得半点闪失,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都不能错过。二哥心里对琼州营那点心思可以暂时放一放,打赢红毛才是最重要的。”
郑鸿逵最近倒霉事接二连三,一心想洗刷耻辱,对于打仗的事格外上心。因为一来可以转移族人的注意力,免得盯着他两次过错不放,二来打仗有机会立功,可以将功赎罪,重新挽回自己在郑家的声誉。对于郑芝豹的话,他投了赞成票:“三哥的话没错,相比于那些喂不熟的红毛,琼州营的实力弱些,又同为朝廷官兵,好拿捏一些。他们那些鸭屁股船当初在珠江口打刘香的手下可是出尽了风头,以少打多还能完胜,靠得就是灵活机动和火力强大!”
郑芝龙点点头:“三弟和四弟说得都有道理。琼州营虽然也有野心,但是拿捏他们比红毛可容易多了。既然他们那些鸭屁股船这么厉害,到时就让他们呆在后方,等到局面僵持不下时,杀红毛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