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返航途中的海盗们,似乎并没有受到上述影响,个个兴高采烈,大声谈论着刚才的战斗,吹嘘自己杀了几个人,有些人还用俚语唱起了小曲,内容无非是围绕女性的某些器官做文章,充满了淫荡的气息。
王启年悄悄问梁栋:“死了这么多人,他们怎么还这么开心?”
梁栋不以为然:“不开心还哭吗?反正死的又不是自己,还缴获了这么多银子,多少能够分点,所以人人都高兴。”
“那你怎么看起来不是太高兴?”
梁栋叹了口气:“唉,以前没当俘虏之前,也是这么没心没肺的过日子。自从被抓了又被放了之后,就开始想这些事:整天刀口舔血,不知道哪天就死在别人手里,尸首还要推到海里喂鱼,连具全尸都不能留下,这么稀里糊涂活着有什么意思,况且……”他看了看周围是否有人,小声说道,“除了大龙头和几个大掌柜,像我们这种小喽啰连口好汤都喝不上,更别提其他人了。平时花钱又大手大脚,有点钱就灌了马尿,要不就送到岸上的窑子里,到死的那天都没有积蓄……我不想这么过下去了,我要洗白上岸,我要当官兵!”
庞大的船队绕过金门,往台湾方向驶去。
中左所衙署。
“呯”的一声,桌上的茶杯被震地掉到地上,碎成几片。
郑芝龙一掌拍在桌上,上好的黄梨木桌子,把手掌震的生疼,可是眼下他根本感觉不到肉体的疼痛,而是心疼。
整整十八条船的银子和货物啊!
郑鸿逵跪倒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大哥,是我没用,没能保住这些银子……”
郑芝龙深吸一口气,把愤怒压下去一些,伸手将郑鸿逵拉起来。
“四弟,这不怪你。刘香主力尽出,咱们仅仅十八条船,给人塞牙缝都不够。银子没了咱们可以再赚,你人能回来就好。”
郑芝虎烦躁地踢翻一张椅子,大声说道:“这鸟气咱们不能白受!大哥,咱们得以牙还牙,干死他狗日的刘香!”
郑芝龙铁青着脸:“刘香那边自然要打回去,不过怎么打咱们得合计合计。刘香突然这么不留后路,背后一定有人撑腰,说不定就是荷兰人……”自从夏天南点出刘香和荷兰人联手的可能性后,他就格外关注。而从各个渠道打探来的消息看,刘香确实和荷兰人联系紧密,而且经常停泊在东番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