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2 / 2)

唉声叹气,福宝只好认命,慢悠悠吃起来。

“娘,您这次能做个大的爹给福宝吗?”他咽下满满一嘴食物,抬头望着她,“爹太小,看不清楚。”

豆苗儿眼神示意他别停继续吃:“那你去找根大木头,娘给你试试看。”

“嗯嗯,娘,福宝跟爹长得像吗?”

“你再胖些脸圆乎些就跟你爹一个模子刻出来了。”

“真的嘛?”福宝用另只手捧住脸,眨巴着眼睛很兴奋,“爹跟福宝长一样嘛?”

“你胖些就一般无二了。”

埋头猛吃起来,福宝吃着吃着,突然认为不对劲,感觉受到了欺骗,他从碗里探出头,粉红小嘴上还沾着点软嫩蛋羹,十分生气:“娘您怎可为了哄孩儿吃饭就骗人?您做的爹分明都很瘦,全部都很瘦!”

瞄了眼蛋羹差不多已吃完,豆苗儿讪讪望向别处,不吱声了。

福宝还在念叨:“娘您这样是错误的,您想让福宝吃饭您就说呀,福宝又不是不听,福宝不听您继续说呀,为什么要骗人?先生说,不能骗人,这样……”

将约十天,德善书院新生招收完毕,不日先生们就来授课。

豆苗儿是女子,掌管后勤部分更多,配课教学则由曹老先生一手负责。

八月下旬,德善书院步入正轨,豆苗儿空闲下来,便试着用木头给福宝雕个大号的“爹”。

陆宴初的模样她记忆里明明已模糊,可奇怪的是一下手,莫名就清晰起来……

寅时,福宝下学,托腮蹲在豆苗儿身旁,一本满足地吃着零嘴,看娘亲做“爹”。

窗外红霞漫天,暖光柔柔笼罩,福宝自己边吃边往豆苗儿嘴里喂上一小块,母子偶尔相视一笑,小声说着话……

天色渐暗,晚膳后学子早早歇息,书院安静下来。

凉月悬空,上西院门外忽的响起叩门声,“笃笃笃”,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老仆闻声,提着盏摇摇晃晃的灯笼前去开门。

解开栓锁,“吱呀”一声,老仆抬眸望去,一微胖随从站在门口拱手向他打招呼,另位男子一身玄衣,背对院门而立。听闻动静,他转身看向他,许是入夜,显得他嗓音低沉且浸着凉意:“劳烦您通报一声,晚辈陆宴初,特地从京城前来拜访曹老先生。”

第31章

灯盏橘光下,曹筵及持笔正比对书院授课日程,老仆曹历匆匆叩门而入:“老爷,门外陆大人求见。”

“陆大人,哪位陆大人?”头未抬,曹筵及慢条斯理问。

“是……”

“晚辈陆宴初。”见老仆一时词穷,陆宴初拾阶而上,站在门外廊下朝内拱手施礼,“晚辈这些年身陷朝堂,未有机会登门拜访,还望曹老先生见谅。”

身形微顿,曹筵及抬眸淡淡望去。

不过四年光阴,眼前男子已与过去有很大区别,也是,朝野几度动荡,新帝都已登基两载,他沧桑稳重许多再正常不过。对于他能找到这儿他并不稀奇,告老辞官已有数年,看来朝廷对他动向依旧还是了如指掌。

曹筵及挑眉:“陆大人公务繁忙,不比老夫这等闲云野鹤,今日……哟,都天黑了,陆大人可是有什么急事?”瞧了眼窗外黑咕隆咚的天儿,曹筵及搁笔,让老仆给他看座倒茶。

等人散去,陆宴初起身:“都说扬州风水好,您身子看着健朗多了。”

“哪里哪里,你看的是表面,老夫内里虚着呢!”摆摆手,曹筵及笑着继续翻阅课历,一点都没虚的样子。

陆宴初哑然无言,顿了顿,直截了当道:“内阁首辅之位已空悬数月,纵观朝堂上下,没人能比曹老先生更有资格胜任,所以晚辈是得了圣上口谕,过来请您出山,为社稷百姓主持大局。”

目光徐徐下移,依旧凝在德善书院课历小册上。

须臾,似醒神,曹筵及指了指小桌上一碟桂花蜜藕:“陆大人长途跋涉饿了吧?晚饭是没了,却剩了一碟桂花蜜藕,来尝尝?”

陆宴初顺着视线看去,曹老不提,他一时竟未发觉,原来书房内萦绕着的是一股淡淡桂花香。

藕片嫩滑,被蜂蜜桂花酱腌渍浸泡,青灯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来尝尝?”看他直直盯着,曹筵及客气地将白碟往他那处送,“这是老夫尝过的最清爽好吃的桂花蜜藕,比京城登喜楼几两银子一小碟的可强多喽!”

摇头,陆宴初收回视线:“晚辈其实不喜甜食。”

了然颔首,曹筵及不勉强他:“坐啊,陆大人站着做什么?”

陆宴初闷声坐下,知道他大概又得看会儿小册。

心中好笑,曹筵及瞅他几眼,放下小册道:“陆大人倒是想得美,让老夫替你去坐这个棘手的位置?你以为老夫傻?还是你以为圣上傻?”

陆宴初不作声,任他数落。

“老夫从前做官是做得霸道了些,人嘛,总有在迷失在权利欲望中的时候,可但凡走出来,就不会去啃回头草。圣上恐怕早摸准了老夫不敢答应不会答应,任由你此次前来被老夫拒绝好堵大臣悠悠众口?对这些,陆大人心底难道就没数?所以你这趟南下做什么?享受下继任首辅前的悠哉日子?”

“晚辈……有些私事要处理。”

嗤笑出声,曹筵及拿起小册,“敢情老夫成了挡箭牌。”

陆宴初不否认也不承认:“您听过古松仙鹤佛拜寿竹雕吗?”

“嗯。”

“今年六月太后大寿,有人送了这贺礼。”

曹筵及点头,奇道:“那算下对了血本,不是说残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