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两人都受了伤。
白月本不欲回答,却是敏锐地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于是抬头略有些茫然道:“我只是想单独和阮昭仪说一会儿话,可是不知为何,突然就胸口窒痛失去了意识。”
看着思琴沉思的模样,白月微微笑了笑:“已经没事了。”
不管阮惜霜有什么底气,她这次也是误打误撞地让对方吃了闷亏。阮惜霜体内的东西出了差错,此时就算是阮惜霜恐怕也不会知晓是怎么回事。
此时紫宸殿内,殷烈面无表情地听着暗卫将话语转达,敛眸沉思片刻问道:“暗七那边如何?”
悄无声息跪在地上的黑衣男人声音平静道:“主子赎罪,暗七还没问出什么。”
提到阮惜霜,感受着此时体内难得的没有被什么东西强硬牵制的感觉。殷烈却也不动怒,而是捏着腰间针脚细腻的荷包,翘了翘嘴角:“告诉暗七,不必因她是女子而留情。”
“是。”跪在下面的暗卫应了一声,迅速地隐匿于黑暗中。
白月身体大好了之后,又用灵力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确认自己体内的蛊虫已死这才放下心来,想来殷烈那边也是如此。如今这么一想,上辈子逍遥王殷楚以及原主父亲凤太傅的举止也许就能解释了。若是都被阮惜霜种了蛊,当真会做出将皇位拱手让人的事情来。
不过不知道的是,如今没了蛊虫的牵制,逍遥王殷楚以及凤太傅还会不会有夺位的心思。
和凤太傅见面的机会来的很快。
凤夫人在此之间进宫了一次,言谈之间不经意透露出凤太傅生病的消息。白月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出宫去探一探。虽然她在给凤夫人的荷包里放了篆符,但是没有实际探查过,她也不知道凤太傅究竟是怎么回事。
出宫倒不是什么难事,白月带着思琴十分低调地回了太傅府。在记忆中倒是见过凤太傅一脸虚弱的模样,所以这次白月在充满药味的厢房里见到了满脸憔悴、阖着着眼躺在床上的凤太傅时,倒不是十分的惊讶。
凤太傅听见动静起身,见到进来的白月时,满脸的诧异,想要撑起身来:“月儿……咳咳……”
他咳了两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连忙改了口:“娘娘怎么会……”
“爹。”白月朝凤太傅叫了一声,相比于见到凤夫人时原主体内酸涩难忍的情绪,见到凤太傅时这份情绪淡了许多。想到上一世凤太傅联合他们设局,白月心头更是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几分复杂来。
上前将人半扶起来的同时,白月伸手顺势在凤太傅的腕间探了探,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凤太傅倒是真的中了蛊,然而此时蛊虫已死。凤太傅此时除了身体虚弱,倒是不存在其他的问题。
“您怎么会突然生了病?”白月面上表情不变,伸手接过思琴递过来的茶杯,扶着凤太傅喝了一口。继而挥挥手,让思琴等人都退了下去。
凤太傅喝了口茶润了喉,总算不再不停地咳嗽了。听得白月的话时,他举着杯子的手僵了僵,继而一如既往地温和笑着道:“不碍事,许是染了风寒。不过……”他放下茶杯,有些担忧地看着白月:“虽听你娘亲提起过,但是爹爹还是想问一问。月儿,你在宫中到底过的如何?”
他眼底是纯粹的关心,目光紧紧地盯着白月,完全是一副疼爱女儿的好父亲形象,倒是让白月有些疑惑起来。
“您放心。”白月轻声道:“你应该知晓,圣上待我极好。只是我回来却不是为了这件事……”
白月略微蹙眉看向太傅:“您近来和逍遥王走得有些近了。”
这话一出,凤太傅就有些变了脸色,他募地捏紧了茶杯看向白月。勉强笑了笑正待开口,白月又垂着眸子冷静地道:“如今新帝登基,虽说上位手段有几分残忍,可这几年来,不得不说他是一位难得的好帝王。当初夺嫡之争中您明哲保身,使得凤家这一大家得以存续,如今尘埃落定,您当真要用凤家来冒险?”
凤太傅闻言沉默下来,他又何尝不知道这是在拿凤府这一大家子的性命冒险?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个头,就被另一种思绪左右。使得他先前如同中了邪似的,暗中和逍遥王接洽多次,哪怕是对方提出反了的念头他居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前几天不知为何站在湖边,寒风中凤太傅陡然就醒悟了过来,想起之前密谋的事情,也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如今直接被自己女儿提出,他心中更是升起不安。这种事情连在深宫之中的女儿都已得知,难道不是一切都已坦露在了当今帝王的面前?
“圣上可有为难你?!”这是凤太傅最为关心的事情,他最害怕因自己一时糊涂牵连了女儿。近来就是忧心此事,日夜不安之下,身体承受不住染上了风寒。
观凤太傅的神色,倒是当真为之前的事情懊悔不已,白月轻笑着摇头:“若是他为难我,我今日就不可能回来了。”
解决了凤太傅的问题后,白月微微松了口气。倒是不知道阮惜霜的能耐这样大,凭借着几只蛊虫就能成功拿下帝位。不过不得不说的是,在此过程中原主的角色极为重要。若是没有原主,逍遥王和凤太傅再怎么密谋,恐怕也逃不出殷烈的眼线。
白月只在太傅府里待了小半日,殷烈就大张旗鼓地亲自将她接回了宫内。
殷烈面对着太傅以及凤夫人时,神情之中丝毫不掩饰对于白月的宠爱,倒是让带病起身迎接圣驾的凤太傅狠狠松了口气。
……
“啊——!”滴答滴答的水声中,暗影重重的牢房里阴森恐怖,只余两边墙壁上插着的昏黄火光。阴影重重的牢房里响起了惨叫声。
水牢中看不出人形的人双手被铁链吊在了两边,脏乱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面庞,她半个身子都浸在了脏污森寒的水中。白色的囚衣褴褛一片,处处是暗红的血渍。
平静的水面掀起微微的波澜,继而‘哗啦’作响,池子中的阮惜霜最终又控制不住地溢出了一道惨叫。这尖锐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毛发直立。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水牢中的人抬起头,露出一张伤痕累累的脸颊,她的声音嘶哑空洞:“求求你……让我去死……”
阮惜霜已经不知道来这里了多久,她根本没预料到自己会陷入如今的处境。明明都在计划中,凤白月也来冷宫见了她,看模样也已心软。只要继续下去,凤白月就能成为她威胁殷烈的棋子。可是为什么只是见了一面,系统就出了差错?现在系统面板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仿佛消失了一般。这段时日以来,各种刑罚加身,无边的痛苦让她恨不得立即死去。
阮惜霜浑浑噩噩,目光涣散。她的下半身已经痛的没了知觉。池中不停游动的食人鱼不停地啃食着她的下半身,倘若此时将她拉起来,一定全是血肉模糊的森森白骨。
她从没有哪一刻这样的后悔惶恐,没有一刻这样对皇权深深惧怕。要是她当初没有入宫、亦或是根本没有朝殷烈出手该有多好?
若是说被关进这里的初始她还抱有希望,现在却只有一个想法:她想要死去。
只是她连死亡的力气都没有了。
‘叮叮作响’的锁链声中,昏昏沉沉中阮惜霜感觉自己似乎被人带出了水牢,再次见到外面的光线时,她眼睛一痛,昏了过去。
青色帷幔,干净的床榻。
醒来的阮惜霜怔怔地看着头顶好一会儿,才听到了旁边的声音:“你醒了。”
听到这道声音的时候阮惜霜下意识一抖,连滚带爬地抱着被子缩进了角落里,言语混乱地瑟瑟发抖道:“别过来……放过我,求求你……救命……”
哪怕是早已知道阮惜霜落在殷烈手中落不了好的白月也微微楞了一下,继而也不管对方癫狂的模样,面上带上了几分担忧靠近轻言细语地安抚,暗地里却直接将灵力输入了阮惜霜体内,细细查询了一遍。如同上次一般,她遇到了微弱的阻碍,白月干脆又聚起灵力集中精力将那个阻碍剥离了下来。
刚松了口气,那边的阮惜霜却骤然抬起了头来,眼睛通红地瞪向白月,语气阴狠道:“都是你,都是你对不对?!一切都是你做的!”
“啊啊啊!凤白月,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