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你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和洋溢着喜悦的中年女声募地拉回了白月的思绪,白月一惊,犹豫了片刻遂转身拉开了洗手间的门,就和从外面进来的女子正面相对了。
早已从温白月的记忆中得知温母的模样,但是此次却是白月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到温母,相比于温白月来说,温母长得不漂亮,但是也不丑,五官平凡气质普通,看起来就如同所有普通的中年妇女一样。
此时她手上正拎着一大包蔬菜水果,看到白月时眼神也是满满的慈爱。
“我就知道你今天一早就回来了,所以出去买了些菜,一会儿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菜。累了吧,赶紧进房间去歇一会,等一会儿饭菜好了我再喊你出来。”
白月微微盯着她,见温母神色温柔地叮嘱着。内心倏尔被什么刺了一般,缓缓产生了一种生涩的窒痛。这就是温白月记忆中的温母,那个“神经质”的温母,对你好时能将你捧在手心,坏时也能将你推向地狱。
她低头轻轻“嗯”了一声,折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温白月本就和温母不亲近,此时做出这样的行为也无可厚非,温母并不觉得奇怪,只笑了笑提着菜回了厨房。
白月折腾了整晚没睡,此时安静下来也有些疲倦了,加之温母现在的态度并没有值得她警惕的地方,因此回到了熟悉的屋子里,深深的睡意便席卷而来。
阖上眼,不过片刻就陷入了沉睡。沉沉浮浮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蒙中突然就有种强烈的被人窥视的感觉,这种感觉如此的强烈,以至于让睡梦中的白月一惊,猛地睁开了眼睛。
——视野所及,温母正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温、白、月。”温母微笑着一字一顿地叫她的名字,下一秒神色骤变,连同手上的东西就狠狠朝白月砸了过来。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女儿!!”
猝不及防之下,白月只来得及伸手堪堪遮住脸颊,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就狠狠砸在了她的手臂上,一阵尖锐的撕裂般的疼痛过后,温热湿润迅速在手臂上蔓延开来。
第9章 重生不做傀儡09
白月茫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迅速翻身下床,远离了温母,这才伸手捂住了手臂,视野里黏腻温热的红色逐渐将衣服晕染了一大块,手臂上尖锐的疼痛变成了沉沉的钝痛,这痛感如同一下下砸在了她的脑袋里,震得她的脑子也开始眩晕了。
眨了眨眼,眼里因疼痛而蔓延起的生理性的水雾逸散了,白月才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身前怒容满脸的女人,温母此时面色可怕地正指着她怒骂着,如同一个泼妇般,脸色涨得通红而狰狞。先前看着白月时眼里满满的慈爱如同幻觉般消失,她正用着最恶毒的语言对准了自己的女儿。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我辛辛苦苦把你养了这么大,就是叫你去勾引男人的是不是?!仗着生了一张好皮相就不学好,你是不是贱!告诉我是哪个男人送你回来的?!”温母眸子发红,头发散乱,整个人魔怔了一般,没得到回应,生生就要上前来撕扯白月的衣服:“你这个不要脸的是不是早就跟人睡了?啊?!早知如此我就不应该生下你这个千人骑万人跨的贱……”
“乒里哐啷”的一阵脆响,掩盖了温母越说越过分的话语。破裂的瓷片在两人之间四处飞溅,甚至有细小的碎片尖锐地划过了温母裸露在外的肌肤,也让越来越激动的温母骤然失了言语。
“清醒了没?”白月眸子如同裹了一层寒霜,在温母看过来时复又高高抬起手臂,将手中的另外一个花瓶狠狠地砸在了两人之间!
温母下意识护着脸后退了几步,瓷片纷纷落地又弹起四溅,她张口还想要骂些什么,只是视线触及到白月手臂上大片的红色时瞳孔猛缩,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锅铲,张了张嘴沉默着什么话也不说了。
“清醒了的话就出去吧,我不吃饭了,拿了东西就走。”
冷静地说完,白月就从床底下翻出了个皮箱,开始收拾起了衣服还有其他一些生活必需品,她愈发认识到自己这次回来就是一个错误。她本想按照温白月的习惯每周回来一趟,但是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必要了。
刚回来时温母还是正常的,但是如今突然发了疯,白月思来想去,也只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温母听说了她被贺凛送回来的事。也许是因为贺凛送自己回来时太过高调,被周围人看到后说给了温母听,这才导致温母突然的歇斯底里。
但不论怎样,温母的态度实在让白月心寒。若不是她之前伸手挡了那么一下子,那么现在胳膊上不停留血的伤口就会出现在她的脸上。温母辱骂白月时完全口不择言,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她说后悔生了温白月这个女儿,温白月又何尝想要被她生出来?活着受尽苦难,而后结束短暂的一生。
面对这样的温母,白月只觉得可怕,更心疼忍受了她这么多年的温白月。不过既然一辈子都活在温母阴影下的温白月都没有报复温母的意思,作为这具身体的使用者白月来说,她也没权利代替温白月做些什么决定,所以白月打算暂时远离温母这个随时会爆炸的危险源。
在看到白月连冬季的衣服都装进了皮箱之后,一直沉默着的温母嘴唇哆嗦了下,终于有些慌了,‘哐当’一声,手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她诺诺地跟在白月身后,看她进出收拾东西,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满脸慌乱的表情:“白月,女儿,你要去哪里?”
“连你也不要妈妈了吗?”温母一边流眼泪一边试图着伸手去扯白月的衣服,被白月避开后,眼泪流得更凶了些:“你爸爸不要我了,我就只有你了,如今你也不要我了吗?”
“你这是要妈妈去死吗?”
她的神色哀戚绝望,看着白月如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白月看着她,只觉得好笑。
温白月的记忆中也有这样的场景,在温母大肆打骂过温白月后,她总会抱着温白月哭闹不休,哭求着让温白月原谅她的行为,发誓赌咒这样的错误她以后再也不会犯。
温白月信了,可结果呢?如同一个死循环般,温母总是在打骂温白月之后哭闹忏悔,可是下次还是行为依旧。温白月都被骗了这么多次,以至于现在对于温母的话,白月是一个字也不相信,因此她对温母的哭闹毫无反应。
温母这才真正着了急,一把攥住了白月手中的行李箱拉杆,死也不放手。边瘫坐在地上仰头看着白月泪流满面:“别走,是我错了,这次真的是妈妈的错,白月你原谅妈妈一次好不好,没有下次了。以后我再也不打你,不骂你了,真的……别丢下妈妈,妈妈只有你了啊……”
白月的心脏微微抽痛了一下,而后就渐渐平静了下来,属于温白月的感情在她心里作祟。两人血脉相连,温母总是能抓住温白月内心柔软的地方,可是正是由于这一次次的欺骗,才使得温白月真正的对温母失望,连心脏都麻木了。
“既然这样,我不拿这些东西了。”
温母拖着行李箱不放,白月干脆直接绕过温母,拎起先前回家时背的包,直接当着温母的面关上了门,将温母的大声哭喊关在了门内。
出了门,白月几乎小步地跑了起来,直到将小区远远地抛在了身后,才慢慢停下了速度。她出门太急,除了开始背着的一个包几乎什么也没有带,她摸了摸钱夹里的银行卡,打算取了钱先去包扎了伤口,再去买回校的车票。
白月就在附近找了家诊所包扎了伤口,医生剪碎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伤口时,白月也微微皱了眉头,因为长长的一道伤口以及红肿的肌肤,看起来的确太过狰狞可怕。
医生要给白月缝两针,白月最后只咬牙忍着,痛得她脑子里空白一片,额头上全是冷汗。
在诊所坐着歇了好一会儿,白月才有了些力气,拿着包出了门。
幸好温白月之前还攒了些钱在卡里,否则她今天真不知道怎么办了。出了诊所的门,漫步在街道上,白月拿着银行卡思索了片刻,她以后并不打算再去见温母了,上辈子温白月与她母女缘分已尽,这辈子白月最多以后每个月给温母些钱,替这具身体尽一下赡养的义务。
卡里的钱还能再撑上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她可能就要想个挣钱的法子了。
正思量间,背包里的手机就“嗡嗡嗡”地震动了起来,想着可能是温母打来的电话,白月神色淡淡,有些不想去理它,但是手机震动停了之后,片刻后却又锲而不舍地继续震动起来。
白月蹙眉掏出手机,刚想摁下挂断键,眼神就扫到了手机屏幕上亮着的几个字。
“亲亲老公[心]。”
温白月也有手机,但是一来高中课业繁忙,二来无人可联系,手机基本上是用不到的。因此一直落在宿舍里积灰,这次白月收拾东西时将东西找了出来,和着一些不用的物品,打算一起拿回家里。但是在车上却被贺凛这个好奇的家伙翻了出来,之后他就偷偷摸摸地在一旁鼓捣了好一阵才红着脸将手机还给了她。
想来这上面的备注也是贺凛弄出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