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叶知秋心痛欲裂,他不敢想自己呵着护着的姑娘居然被他们折腾成这般模样。他远在京城,忙的焦头烂额,若不是有人飞鸽传书把这事告诉他,他们是不是准备将田甜置之于死地?
田甜熬过这三日,身体虚弱精神更是紧绷到了极点,如今叶知秋回来了,她也像有了个主心骨,敢全身心的交给他稍微闭一会儿眼睛。
这个知县才上任不久,只知叶知秋在城里出手阔绰,以为他仅是个富家公子哥儿,之前他下过帖子想宴请他过来认识认识,哪想的叶知秋十分不给面子的拒绝了他。他一口气儿憋在心里惦记着却未发作,这回倒是好了,他们直接送上门来了。
于是,当下摆了官微,拖长声调道:“在下何人?胆敢擅闯公堂?”
叶知秋打横抱起田甜,微掀脸皮,露出那整颗漆黑的眸,落在知县身上,让他无由打了个寒碜:“叶、知秋。”
知县又问:“你和犯人是何关系,你可知她犯了弑父的重罪,此番你擅闯公堂,可知犯了大罪。”
叶知秋似是没听清他说的话,重复道:“弑父?”
他转身,缓缓看过公堂上其他人的脸,最后将视线落在杜娘子身上。
杜娘子本就心虚,如今对上叶知秋要吃人一样的脸,更是不敢抬起脑袋,奈何叶知秋像是知道她心里有鬼,抱着田甜走过去,问道:“你、也、在这?和、十三、有关?”
杜娘子一向欺软怕硬惯了,虽不知叶知秋的真实身份,可看着春十三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也知道他也是个她们惹不起的人物。奈何春十三好说歹说,道叶知秋一时半会儿回不了这襄阳城,又给她担保待此事儿完了后啊,给她五千金。要不然,她怎敢做这样的事?
见他不答话,叶知秋抿紧唇,什么话都没说,抱着田甜便要往外走,这可触了知县的逆鳞。
他本是有意为难叶知秋,好让他晓得,在这襄阳城内不管他是天王老子还是什么,到了这儿就得入乡随俗,把翘着的尾巴给收起来。
衙役拔出钢刀半包围成圈将他们二人困住,叶知秋回头,头一次感到无能为力的愤恨。
就在这时,大厅行来一位华服贵公子,他目光扫过叶知秋,而后落在知县身上:“你可晓得你拦着的人是谁?不要命了么?”
知县被他说的缩了缩脖子:“管他是谁,就是是皇子犯法也和庶民一样的罪!田氏之女田甜有毒杀亲父的嫌疑,而你擅闯公堂目无王法,甚至还想将疑犯带走,简直是无法无天!”
春十三听完后,只是淡淡勾着唇好笑地盯着叶知秋看着。
叶知秋强按捺下心里的火气,还未说一句话,春十三便走上前来轻拍他的肩膀:“看看,若你仅是一名凡夫俗子,若此番碰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出了这样的事,你能怎么办?叶知秋,说个实话,若没有你那层身份,你什么都不是,论才华、论谋略你甚至比不上我和顾斯年。你连说话都成问题,现今你打算如何洗清田甜身上的冤屈,带她离开?”
叶知秋一语不发,因为他知道他说的每个字都是对的。
即在此时,知县见他们二人未把他放在眼里,惊堂木一拍:“来人,把他们给我拿下!”
春十三凉凉地盯着他:“你想明白了,你要是真的放弃那层身份,凭你的能力,你连这这丫头的命都保不下来。”
叶知秋什么都没说,只是眉头紧皱,像是内心挣扎翻腾,最终屈服在这凌厉的现实中。
见他松懈,春十三挑眉解下腰间的鎏金令牌:“大皇子在此,谁敢放肆?”
根根分明细长的手指头捏着浮雕金龙的令牌,在半暗不明的阳光下几乎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知县臀部一掉,差点儿在凳上坐不稳。
师爷也吓得直哆嗦。杜娘子和马氏更是面无人色。
在这小小的襄阳城,官家子弟已是他们这辈子都触不到的人物,更何况是皇上的儿子,大皇子殿下。
知县回想着先才对他的大言不惭,更是被吓得两股颤颤、冷汗淋漓,哆嗦着手指头指着田甜:“那、那她是……”
春十三眸光一转,问道:“自然是我家殿下的爱妾,如今她人在你们这儿受了伤,我家殿下想将她带回去医治,可有问题么?”
师爷头铁,正准备正气盎然地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岂能因为一个人而特意偏袒?”
刚启口,还没说一句话,被知县瞄到了,赶忙踩了他一脚:“没问题,没问题,田氏之女只是有嫌疑,还未定罪,大皇子既然想将她带回去医治这定然是没问题的。”
叶知秋抱着田甜准备出门,经过春十三的时候,看着他有无数的话要说,最终却是执拗的强调:“不是、妾,是、唯一。”
春十三愣了一下,缓缓笑了笑毫不在意。
跪在地上的马氏早已经抖得像筛子一样了。
田丫头居然是大皇子殿下的女人,她栽赃陷害的可是大皇子殿下的女人!她一时吓得冷汗连连,跪在地上连个主心骨都没有,失神的双目过了会儿功夫才黏在春十三身上,半跪着爬过去拽着他的衣服哭喊道:“公子,公子,这可是您让我做的事儿,您说了让我想法子去害田甜,可您没跟我说她是大皇子的女人啊!”说着,说着,整个人的精神头都崩溃了去:“现在大皇子回来了,知道我要害田甜,这该怎么办才好?公子,这事是您先起的头,您不能把我丢下来不管啊。”
春十三慢慢将她的话听完,一脚踢开她,问道:“我是让你陷害她,可怎么害怎么做都是你自己的事儿,田老汉也是你自己出的主意说要将他毒死,我从头到尾都不知这件事,更何况,人是你毒杀的,有什么罪你也好生担待着。”
说完,生怕她不停摆布,低声道:“你别忘了,你家那哥儿还在我那呢,他是死是活也不过是我一句话而已。”
他轻轻起身,拨开她的手:“你仔细想明白了,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毕竟有些事只会有一次机会,一旦开了头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回不来了。”
马氏呆愣的摊在地上,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了,她终于明白,在前方等着她的只能是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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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甜不知睡了多久,恍惚中一睁眼就看到了叶知秋坐在她身边。
不过几天的功夫,他又消瘦又憔悴。
手上的钝痛随着苏醒慢慢延伸开来,痛的她轻轻嘶痛了一声,传到叶知秋的耳朵,他猛顿了一下,回头。
只是看着她,有无数的话要说,却都捂着隐忍了下去。
他走过来,坐在田甜身边,轻轻将她扶了起来。
田甜见不得他丧着一张脸,轻轻探出包的像猪蹄一样的手在他脸上抚了抚:“你真的回来了,我以为我在做梦。”
叶知秋将她搂着,俯身将脸靠在她的脖颈处,胳膊环过她的腰紧紧地搂着,好像害怕下一秒就失去了她。
田甜被他箍得痛极,吃痛一声:“轻点,很疼的。”